生活黯淡之人,笑容无法开怀,饱受礼教约束之人,笑容矜持。
沈之行年幼失去父母,遭受蛊虫控制,多年无法手刃敌人,内心有道德约束,按理说这样的人,笑容要么宁静平稳,要么带着些许的苦意。
但回忆过往,他的笑容鲜活畅快,甚至隐隐有着尽在掌控中的悠然自得,或有对过去的哀叹,但更多的是藏在轻松笑意之后的谋算。
他……与笑容不符,所以内心从未向旁人敞开过,包括她!
心有沉重过往的人是无法轻松的,他的笑容都只是一道面具罢了,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获得他的信赖。
表现出来的所有姿态,很可能都是因为需要,他需要望舒公主的帮助,所以他展现得坚强又可怜,从不张口说,只是让望舒公主自己看到。
他需要望舒公主的后人,所以他费力维持兄友弟恭,他需要下人听话,所以展现出所有主子都没有的包容性,甚至像是下人的大家长般,连白芷这类白大公子的手下,也收为己用。
“那我呢?”江璃仰望着幔帐,得到的结果,并不让她感到满意。
皇帝身边有一众太医,皇后身边有巧心巧手以及玉琉璃,连她父亲身边都有蒋先生,至今还未曾听说沈之行身边有什么能力特别的医师。
哦,也有,医仙谷的神医,只是这位眼里只有病人,并不会参与到党派竞争之中。
所以沈之行同样是需要她,所以才会主动付出,甚至非常好撩。
江璃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深厚,甚至他真正喜好什么样的女子都不知,现在却要嫁给他,“会不会太过着急了!”
婚事的主导一直都是他,一个负责人的男人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似乎没有深思熟虑过,还存在被引导的迹象。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江璃在意的倒不是他感情是否真诚,反正本就是她先喜欢他的,喜欢的很肤浅,就是馋他身子罢了。
“小姐,药浴准备好了。”隔间浴室传来红药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人听到。
江璃暂且中断思绪,乘着床榻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在门口处就扯散腰带,随手扔到一旁的屏风上,伴随一件又一件的衣物散落,她踱步来到浴桶前,迈开匀称有力白皙修长的腿,踏入浴池之中。
缓缓沉入温热发烫的药浴之中,靠坐在浴桶之内,纤细的手臂搭在边缘,现如今她的胳膊早已不像是刚来那会儿瘦弱,稍微用力能看得出上面柔韧的肌理,一放松下来又像是寻常女子般柔软漂亮。
她继续之前的念头,不弄清楚沈之行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配合下去,万一对方要报社,她恐怕就得早点想个法子脱身了。
“小姐在想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红药伸手放在浴桶之内,等手被热水浸泡得柔软温润,才坐到江璃的身后,为她解开长发,进行清洗。
江璃仰躺好,“没什么,一点小问题。”
沈之行藏的那么严实,恐怕一时半刻是看不出什么,所以得假装不知道他不对劲,渗透在他身旁,慢慢自然就会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就这么干!
想明白之后,江璃心情就放松下来,不管他想做什么,她总归不会成为牺牲品,最多就是……偶尔作为挡箭牌?
掩盖他真正的行为,让他看起来有弱点?
江璃总觉得她好像窥见了部分的真相,作为他的‘弱点’,望舒公主太过强横,许多人或许还需要找她的弱点,所以沈之行需要一个较为弱的同伴,作为明面上转移其他人注意力,方便遮掩他背后动作的弱点。
作为一个重新来过的人,江璃头一回被人摆在明面上,作为吸引火力的存在,感觉还挺奇妙。
清洗完毕,趴在床榻上,红药为她绞干头发,白芷则是为她揉捏身上容易僵硬的肌肉,令她整个人彻底的放松下来。
白芷观察江璃的神情,问道:“小姐,事情交给裴大公子,还需要命人看着点吗?”
江璃闭着眼,呼吸平缓,但并未睡着,“不需要,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已经交托给他,裴大公子能单独负责一个部门,并且做的还是别人处理不了的事情,可见本事极为了得,咱们凑上去只会耽搁他布局。”
说不干涉就是不干涉,做人做事就得干脆利落,否则与人来往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