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沈亦清刚遭受一番的训斥,走在书房出来的路上,他面上依旧是难看且阴郁的神色。
“殿下,要回去还是?”贴身的随从见他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沈亦清一扫坏心情,忽而露出笑意:“不是酒水还未送给文莱公主么,拿过来本王亲自送过去。”
想到方才父皇在书房内的责怪,无外乎就是骂他对袁世芳的掌控出错,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状况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父皇总是这样,每次出事就责怪他做事不够仔细,处处不满,对太子就不同,事事迁就,便是沈亦珩有什么出错,也会其扫清遗留的问题。
这一次的袁世芳出问题他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甚至不觉得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父皇不过就是手中的人出问题导致心中不痛快,特意寻他过来责骂一番发泄不满罢了。
上次在冬猎猎场林中发生的事情被父皇得知之后,又训斥了他一顿,总之就是他不该算计沈亦珩,许多人觉得父皇看重他,在他看来父皇分明是更加看重沈亦珩才对。
背对侍从的沈亦清,脸上的笑容僵硬,宛若木偶般的虚假。
他想起最近只和阿依古丽提及过这件事,明明她说的话和平日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听说她和江璃有过接触,所以这一次袁世芳出问题的事情到底和阿依古丽有没有关系,还需要试探一番才能知道。
玉枢殿,此处是阿依古丽来到大郦之后一直居住的地方,刚来那会对于能有这么宽敞的住处而满心欢喜,布置得处处仔细。
后来突然病了,她就开始想家,布置便从一开始偏向大郦的布置,变成偏向姑宿的风格。
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就觉得玉枢殿空旷且孤寂,也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使得她可能临死前都无法回归故乡看看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公主,那位殿下来了。”侍女带着惊慌匆匆进屋,俯身行礼。
阿依古丽和侍女约定,讨论三皇子沈亦清的事情统称为那位殿下,避免给人听到。
“慌什么,就像是平日那样就行,反正我这脸色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阿依古丽不慌不满的整理一下衣裙,顺势摸了摸饥饿带来的空落感,神情带着些许苦恼,最近胃口变好却不能多吃,晚上睡觉格外煎熬,肚子经常会饿得咕咕叫。
恐怕沈亦清那个混蛋还会派人盯着她的吃食,所以她依旧是像以往那般,吃个几口就不吃了,甚至还得隔上一两天就要上一些酒。
她喝酒喝成习惯,每次闻到酒香味,便像是肚子饿那般,被勾起馋虫。
身体虽然便好了,但日子越来越难熬,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一点杀了沈亦清。
消除威胁方能心安理得的吃喝,否则时刻都要担心露出马脚被沈亦清发现不对劲。
“殿下怎么有空过来寻我?”阿依古丽掀帘走出来,明艳的面容不施粉黛,便显得愈加憔悴。
沈亦清端详片刻,递上酒水:“过来陪公主喝两杯,袁世芳这事上,我被父皇责怪了,心情很是难受。”
阿依古丽自然而然的对侍女吩咐:“去弄些下酒菜过来,光喝酒腹中受不住。”
落座时,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随即流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最近不知为何,总是犯迷糊,躺下去又睡不着,难受得很,我也正打算喝两杯。”
沈亦清上前一步,抬手用手背在她额头上贴了贴,随即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热。”
他跟着坐下来,问道:“最近感觉如何?”
阿依古丽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脸上已经浮现羞愧的神情:“依旧是老样子,只是发热变成犯困,真怕有一天就一睡不醒了。”
沈亦清端肃着表情:“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此人确实是有本事的人,你不用担心。”
他看起来就像是担心她,不希望她说不好,真心待她的人。
阿依古丽脸上是苍白的笑容,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刀般,蔓延在心间的痛楚,唯有她知道有多折磨人,毕竟她是真心的喜欢过他,并且依赖着他。
在她病了期间,唯一觉得宽慰的就是他对她的仔细,处处精心,无微不至。
真是讽刺,全都是假的,她的痛苦也是他一手造就,酒水已经送往姑宿,他们的大医师查验了,其中含有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以见到的毒物,类似某些矿场之中,挖矿的矿工才会得的一种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