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者对自身掌控到达一定地步,细微的变化都会分外明显,这就是为何梅自寒也好,沈之行也好,裴清和也好,他们能感受到江璃内力的特殊性。
江璃以往所在的世界,不是谁都修习武道,毕竟有枪杆子在,飞檐走壁也抵挡不了子弹的袭击。
加上所学类型多,个人爱好不同,有的人就不喜欢运动,所以不是谁都能感受到江璃内力上细微的差别,她运用起来也就不是那么的注重。
直到她发现此处的人们,内力体系非常的成熟,甚至有划分等级,她才意识到自身的内力不能随意使用,她内力的效用看起来不大,但是配合她所习得的阵式针法,效果就能明显放大。
所以一旦给有心人察觉到这一点,她就会陷入危机之中。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沈之行开了口,这件事江璃要是开口不合适,所以他先一步开口。
裴清和竭力忍着蛊虫开始缓慢挪动的痛楚,失血让他身体察觉到内力也无法缓解的冷意,突然听到这句话,也来了脾气:“殿下当我什么人了,我母亲维护殿下那么多年,我身为她的儿子,绝不会做出堕了她名头的事情来!”
要知道他母亲愿意维护沈之行,是母亲自身的意愿,而他刚出生就承受体内母蛊带来的禁锢,使得他不能离开京城,他一开始是有些怨言的,当时作为一个小孩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情况是在沈之行因他母亲对他多有维护,方才明白为何母亲会如此。
望舒公主一开始或许不是为了维护侄子,而是为了兄长的托孤,后来因沈之行已经把望舒公主当做母亲一样的存在,而望舒公主也逐渐的当沈之行是自己的半个儿子。
感情是伴随岁月的积累而成,并非那等一蹴而就,裴清和亦是当沈之行这个表哥是亲兄弟般,现在江璃交托信任,为他们二人解除这种身体上的拖累,他心中有获得新生般的感激,如何会轻易出卖她。
“不是说你会故意如何,而是你身边要是有人伤了病了,不能表现过度。”沈之行自是相信裴清和,只是情急之下,任何人都会失态。
要是望舒公主出事,沈之行自认是无法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裴清和没话说了,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母蛊的折腾没有性情更加狂躁的子蛊那么折磨人,所以裴清和是第一次体验到如此极致的痛楚。
听到沈之行没有任何颤抖的话语,他不禁心生佩服,各式各样的痛楚,恐怕沈之行经受的更多。
沈之行脸上亦是苍白的汗水淌下,江璃坐在中间看的分明,但她只是看一眼就移开视线,持续输出内力,根本不敢走神。
为此,她甚至闭上了眼,闭眼能让干扰变少一项,不仅如此,身体不自觉的开启了巫术状态,并运用近期看的前人笔记,封住了听觉和嗅觉,只专注感受内力对二人体内的现象。
涓细的内力,沿着二人肩头的位置,凝滞的流淌在他们的脉络之中,不断的深入,朝着蛊虫所在的位置,如同血一般融入其中,尽量不带出任何的攻击性,一旦出现些许不同,蛊虫恐怕受到吸引的同时还会惊慌。
但蛊虫过大,不能让内力行走在脉络之中,否则蛊虫探入其中会撑爆脉络,她开始控制着自身的内力上浮,然而内力离开脉络之后容易散开,她需要做到的就是凝儿不散。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忍住了,快要出来了。”江璃睁开眼睛,免不了激动道。
一旁二人不约而同一窘,总觉得这听着有点像是稳婆和孕妇的对话,他们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免得更像了。
裴清和看到皮肤下面看是蠕动的一块,那种皮肉被钻开的感觉,就像是那个部位漏了个洞。
蛊虫自身不会像是水蛭那般,会麻痹人体的痛觉,若非江璃引导,它恐怕会直接随意的钻出来,即便是如此,那种有一根针在体内游走的感觉,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而这种力竭的引导,江璃脸色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鲜红的血沿着她的鼻孔淌下,喉间亦是尝到的腥甜,等到虫子终于出来,她以细微的内力进行喂养。
她将其装进玉盒,顶着浑浑噩噩的状态,为他们二人清理好伤口,上了药,扶着榻沿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感觉整个人都在飘忽,“我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