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僵持片刻,还是老实领路,“其实就是之前的伤势还未好,殿下看起来较为虚弱。”
江璃目光直直往前,丝毫没有四下乱看的闲心,而是警告道:“你若是速度再这么慢,不把我当回事,便让你家王爷抱着只猫拜堂成亲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齐光哪里还敢继续拖延时间,连忙大步往前走着,避免江小姐超过他的位置,转而就说他领路领的不好,直接放弃去探望王爷。
那样的结果他可担待不起,主子任性,倒是让他们这些下人跟着受罪,明明可以用更加稳妥的方式,王爷非要争一口气,惹得上头那位阿修罗直接连脸面不要也要王爷吃点苦头。
倒不是他有什么怨言,这挨打的又不是他,能有什么怨言,不过是看着自家王爷受罪,心里不好受而已。
从偏厅到卧房的距离并没有多远,齐光与门口守候的残影对上眼,残影让开位置,顺手打开房门,比起齐光要来的更加的识趣,齐光停在门口,没有进屋的意思。
江璃抬步进屋,挥手让白芷留在门口,抬首轻拂落地罩旁的幔帐,转而进入里间。
“让你看笑话了。”沈之行听脚步声就知道江璃没有离去,而他趴在榻上,侧脸向外,恰好就对上江璃满是严肃的脸色。
江璃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他穿着玄色的里衣,身上盖着被褥,笑容格外的苍白:“你这是被杖责了?”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半中间的位置,那眼神多多少少有点儿奇怪。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后背。”沈之行看她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平徳帝想他死,自然不会挑选惩罚般的位置,而是往死里打的位置。
只是对方低估江璃的医术,他不仅没事,还硬抗下来了,最多就是受到些许皮肉伤。
江璃在他身旁坐下来,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内力缓缓探入,面上依旧冷淡:“你自己交代原因,别等我一点一点的追问,那样太累了。”
沈之行还能够如何,只能老实的交代所有,“有关狗皇帝不想让人知道的消息尚未传扬开,他就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便传唤我进宫……”
平徳帝知道沈之行想要做什么,作为权力至高者,怎么会容许别人的支配,所以沈之行想要娶江璃,除非是卑微的长跪不起,祈求的话他或许才会答应。
“这件事注定坎坷,是我高估他的理智,年纪越大,他已经越是无所顾忌,毕竟距离死亡太近,所以是一丝半点也见不得别人痛快。”沈之行认为此行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弄清楚平徳帝如今的心态。
一个垂垂老矣的皇帝,执掌大郦权柄,支配他人的性命,这般位置却无法长长久久的坐下去,年轻的儿子们正在殿下贪婪的注视着属于他的位置。
他们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耗下去,而平徳帝站在至高处,却退无可退,一后退就要面临死亡,死亡所代表的就是彻底消失。
在没有多少退路的情况下,平徳帝开始没有以前的顾忌,他性格大变,变得锱铢必较,谁让他不好受,他就要扫清这些障碍。
如此失了智般的行为举止,对于沈之行而言反而是件好事,这说明平徳帝已经失去步步为营的能耐,身体不济所带来的影响,无论是精力,还是智计都会受到影响。
“会不会是他故意如此?”江璃作为大夫,最是清楚身体不好对人的影响力有多大,要是真如沈之行所言,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正好的机会。
“应当不是,我进宫那会儿,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筹算,只想着强硬的压下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试探一二,谁知他还真就泄露出些许。”沈之行自认对这位陛下还是有所了解。
多年以来,他与这位陛下你来我往的争斗,互相之间见识过对方最为阴暗的作为,实则冬猎上皇帝针对江璃的举止,就显得很是不妥。
一个皇帝竟然会认为,江丞相会因为女儿嫁给谁就辅佐谁,亦或是双方会轻而易举的就此联手,如此的想法便是已经有了智计僵化的端倪。
当时他还以为皇帝还有什么后手,等了许久,竟然等来刺杀太子的消息,之后更是不顾太子身体缘故,故意选择停留,继续完成祭祀。
要是他是皇帝的话,绝对会选择隔岸观火,而不是贸然下场,谁都应该着急,他最是不该着急,一急切就容易露出自身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