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拉德,为什么!”佐恩猛然起身紧咬着牙,抬起手来抓起长枪掷了出去。
被单方面强制解除契约,佐恩的精神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创伤,此刻的他甚至连身体也没有办法控制,能够投掷出长枪已经是他此时的全力了。
耶拉德微微向旁边一闪,长枪划着凌冽的劲风擦着他的铠甲滑了过去,不过在此同时,耶拉德周身锋利的剑气已经将那把并非凡物的长枪化作了漫天碎屑。
“你待我确实不薄。只可惜……我们各为其主。”耶拉德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向摇摇晃晃的佐恩,手中火焰般的长剑毫无犹豫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那些誓言……是假的吗?”佐恩瞳孔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那跃动着的剑刃,回想起当时两人签订契约时的誓词,不禁有些无力。
“我的誓言都是发自内心的。但在这之前,我被地之王强行签下了契约,他命令我今后不得再接受任何契约。也就是说,任何契约对我都没有了束缚的作用。”耶拉德平静地说着,魔力缓缓注入了剑身,“相比于做他手下的日子,跟你们人类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更快乐。只是我的族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抱歉,佐恩。”
“你……如果可以,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Yes,MyMaster。”
听到这个答案,佐恩释然的笑了笑,在那剑刃陡然升起的银色火焰中化作了虚无。
一代圣骑团最强战力,就此消亡。
“你是地之王的部下?”奥兹玛冷冷的问道,“那快让开吧,我对你这样弑主的家伙没有好感,我不想与你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剑刃上的银色火焰渐渐消散,耶拉德缓缓转过身看着奥兹玛,头上的穗状火焰陡然跃起,氤氲的魔力不不断扭曲着四周的光线,“殿下安插我在这里这么久,怎么可能白白的将成果分享给你们血族?”
“有意思……”奥兹玛轻笑一声,构造物的躯体瞬间生长出了许多鳞片状的突起,表面也渐渐覆盖上了一层紫色的晶体,“难道你打算违抗地之王的盟约吗?你既然身为他的部下,如果这么做了,他必然会受到盟约的制裁。”
耶拉德没有再说什么,两只手同时握住长剑,沉声道:“二分。”
瞬间,原本只有一把的长剑变成了两把,分不清是剑刃上跃动着银色的火焰还是银色的火焰组成了长剑,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空气都似乎比方才干燥了许多。
奥兹玛微微一怔,旋即突然大笑道:“好一个地之王!竟然给你下令不接受任何契约。我就奇怪为何他如此自利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要与我族竭诚相待。剑圣,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回去,否则你的主子会死的很惨。”
耶拉德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摸约两层楼高的庞然大物,淡淡道:“但愿。”
圣彼得大教堂里,所有圣骑士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由于神圣之辉挡在中间,他们并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方才那声哀嚎确实是他们的总司令所发出的。
而且此时就连他们也能感受的到,原本佐恩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不似曾经的隐匿那样,而是彻底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离梵蒂冈不远的正义之盾总部里,天之王终于等来了被他调派去魔界的五位司长。
庆幸五人都安然无恙,天之王小小的松了口气。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十二黑御骑留在这里代理我进行指挥,必要的时候可以去大教堂那里支援,我感觉那边的气息有些不对。但是我现在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各司长,跟我去最后圣地,你们迅速转移去各自的辖区。宋成音,给我好好介绍一下宏川的防御设施布局,我要亲自去宏川会会我那位皇弟!”
宏川。
“为什么防御结界失效了?防御司的人呢,快给我去查!”支部最中心的钟塔上,隼人紧咬着牙维持着控魂银锁,而此时的控魂银锁则是编织成了一个覆盖了整个支部的银色结界,条条锁链紧密排布,浓郁的灵力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竟硬是抵挡住了外面魔物持续不断的侵袭。
只是隼人也知道,用控魂银锁代替结界也只不过是一时的选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时间维持如此巨大的灵力消耗的。而除了自己,原本驻守在支部里的三位首骑也尽都投入了战斗,但无奈对方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纵是这里已经汇聚了正义之盾绝大部分的巅峰级战力,可当下的局面依旧很不乐观。
安德鲁斯首当其冲的顶在了敌军的正面,漫天火光中流星般的火雨一波又一波的倾泻而下,只是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就连掌心之火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彼此拉锯着战线。不过虽说有些辛苦,但还算得上是主动。
只是防守左右两翼的王斌和爱丽丝相比之下就被动许多了。没有魔族强者作为支持,仅靠自身的灵力与为数众多的敌人战斗,消耗的灵力根本来不及得道补充,以至于两翼的防线必须依靠着隼人的银锁结界才能勉强撑住。
而至于为何支部会变得如此被动,完全是因为他们赖以防御的数道结界被莫名其妙的破坏的缘故。
隼人等人原本并没有把重点放在防御魔族军队的事情上,相比之下他们更加注重对一般民众的保护和疏导。宋成音的结界太过可靠,却反而成了对方能够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有利条件,以至后来不得不全力抵御魔族的军队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处于下风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隼人完全没有料到地之王会与血族结盟。在魔族的军队中混杂了为数众多的血奴,大大的削弱了圣骑士们利用咏唱进行防御的效率,大多数的驱魔师并没有能够同时咏唱多种颂词的实力,咏唱所独有的针对性的弊端在这时显得颇为明显。
城中的一座高楼上,地之王迎风而立,远远看着城郊支部的战场,时不时的挥动手臂指挥着这支大军变换阵型。
“你的军队倒是比上次的强多了。”身后,元首振动着黑羽缓缓落下,望了一眼城中密密麻麻的魔族,轻哼了一声,“不过毕竟是使用了我族的魔法,如果再没什么改变的话那就说明你太无能了。”
跟在元首身后,两团血雾渐渐凝实分立左右,竟是两个穿着血袍的血族元。
“这是自然,总不能两年之间毫无发展。这是……元首您还带了两位元老前来助阵吗?”地之王看了一眼元首身后的两人,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他们的第四首骑生死未卜,情报上讲这里似乎还有新晋第五元帅,如果我再大意的话就太外行了。”元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天空,有些担忧道,“血奴没有办法抵御阳光的刺激,一旦拖到白天,我只能让血奴撤退了。你也明白,我们不需要第二个祭夜。”
点了点头,地之王正要说些什么,城中某处突然传出一声爆响。而不同于普通爆炸的是,这一次的爆炸竟吹袭来了充满灵力的气浪,这让地之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元首握了握拳头,淡淡道:“你看,说什么来什么。”
城中,头顶悬浮着金色光圈的肖嘉莹背后飘动着八支细长的发射器,面无表情的飘在半空。而她的身前,一只曾经让正义之盾颇为头疼的新型种冰魄轰然倒地渐渐融化,竟是被肖嘉莹一击将核心蒸发掉了。
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肖嘉莹忽然一声轻呼,有些难以接受。
“你终于能够承受住我的力量了。”金色的光环发出阵阵荧光,传出了湮没之魔焰那平淡的声音,“初次见面,我是湮没之魔焰。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也无法理解我的存在和你现在所拥有的能力。这些我今后会给你解释……”
湮没之魔焰的话还没有说完,两只冰魄突然从前面的大楼后面转出,肖嘉莹吓的一声尖叫,抬起手来挡住了眼。接下来的一瞬,她背后八支发射器突然飞掠而出猛然射出八道金色光华,刹那间将那两只冰魄蒸发成了一团水汽。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和依靠自己的意志就能控制的八支发射器,肖嘉莹突然发觉好多信息突然涌进了大脑,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会在接下的时间里继续将其他一些简单的东西直接灌输到你的大脑里。而现在,你需要先把身体借给我用一下。”湮没之魔焰一边说着,金色的光华开始在肖嘉莹的身上浮现出来,整体的气息瞬间暴涨。
肖嘉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温暖的泉水中沐浴一样十分舒畅,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视角已经变得稍微高了一点,竟是自己的意识被转移到了身体头顶的那圈金色光圈中。
刚要询问原因,她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团血雾逐渐凝实,刹那间出现了一个身穿血袍手持异形长剑的人。
“你身上的暴戾之气颇重,手持的长剑血气缠绕呈现蛇虫之状……你,是血族第二十二族的元老。”湮没之魔焰淡淡的说着,一道金光从支部内陡然射出罩在了右臂之上,摸约两米长的巨型手炮瞬间成型。
“湮没之魔焰……”突然出现的血族元老言辞模糊的吐出几个字,突然间怒吼一声,陡然举剑冲了过去。
远处的楼顶上,元首微微侧首俯瞰着整座城市,淡淡道:“阿兹诺的家族与湮没之魔焰的历代宿主可谓是沉积多年的世仇了。只是不知道阿兹诺能不能胜过这一代的宿主了。”
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一位元老,至于那位被元首叫做阿兹诺的元老则显然已经追寻着湮没之魔焰的灵力前往城中了。
“难道刚才那位元老就是血族第二十二族的族长阿兹诺元老?”地之王听罢微微一惊。
随着地之王与血族合作关系的深入,他渐渐了解了一些曾经现有耳闻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血族那些大家族的一些传闻。其中令他颇为在意的就是这个阿兹诺。传闻中阿兹诺的家族独辟蹊径的舍弃了许多外在的黑魔法,转而将黑魔法用在了强化自身的方面,其疯狂的肉搏战斗在整个血族中都非常出名。
“正是他,狂战士阿兹诺。不用去管他了……阿兹诺能不能战胜对手只不过是一个插曲。只要拿下那座教堂,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元首说着,斜着头看了看身后一处异常阴暗的角落,淡淡道,“只是先请你现身出来吧,人类的强者。”
“咯咯咯,不愧是血族的元首。”佝偻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阴影中现身,八张符纸在他的身周缓缓旋转,“我与你们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你们不需要如此在意我。”
元首瞥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人类,对他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战争之前你是地之王的盟友,就自然是我的盟友;但是,战争结束后你最好能来得及缩回你的五型机关里不要被我发现。”
话音刚落,无数画着玄奥纹路的符纸陡然将整座大楼包裹起来,飞速旋转的符纸如同风暴般笼罩四周,佝偻老者怪笑着道:“咯咯咯,要不要现在就试一试?只怕你没那个本事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元首听罢勃然大怒,血气翻涌间骑士枪已然成型,弥漫的血气瞬间将四周的空气都染的有些微红。元首身后的另一个元老知趣的退到了一边,完全没有要介入的意思。
“好了好了,元首大人,还有我的同伴,大家不要伤了和气。”眼看两人就要动手,地之王忙讪笑着拦在两人中间,生怕这两人真的打起来。
在地之王的安排和佝偻老者的默许之下,影的身亡完全被归咎到了这个佝偻老者的身上,对此元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至于那个佝偻老者,则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天知道他会不会已经记恨下来?
看到挡在中间的地之王,佝偻老者沉声一笑,四下里风停声止,原本数量骇人的符纸也在几息间渐渐消散,甚至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纸屑。
元首冷哼一声,虽然依旧不会放过对方,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狠狠的甩动血枪将之化作血气收回了体内。
堪堪松了一口气,地之王将两人拉去一边远远的观望着远处的战斗。血奴与魔族的混合军队几乎是碾压而去,没有驱魔师的协助,人类的防卫系统在这些怪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建筑倒塌的轰鸣和人群惊骇的叫声几乎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在这片如同灾难片现场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几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喧闹。
噌的一声从虚空中拔出了两支黑晶长刀,地之王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淡淡道:“事不宜迟,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