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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计划国庆节第一天去看老子、钟哥和回老家一趟,因嫂子父亲单独到来,确定好的事只能往后挪了。

嫂子的父亲是三十号傍晚来的,当时天刚黑,老人家是乘坐新开通的公共汽车,到环城路口下车再慢慢走来。提着一个长竹篮,里面有两个带盖的大盆碗。显然他还没吃晚饭,彬彬连忙帮外公准备碗筷,嫂子也给父亲放好了座椅。

老人家坐定,掏出一封信交给女儿叹息一声,说:“春霞,我今天来是送菜送信的,这一碗是你大哥给你做的狮子头,这一碗是你小哥给你做的红烧肉加卤鸡蛋,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你两个哥哥有话对你讲,该说的都在信里面,待会你好好去看吧。”

打开碗盖香气四溢,狮子头和红烧肉加卤蛋真是色香味俱全。他们知道这边人多,狮子头在盆碗里码上三层,足有三十个,红烧肉里面卤蛋也有十八个。亲爹给嫂子先夹了一个狮子头和一个卤蛋,又给江秋月和戴志成各夹一个。说那边的哥哥嫂嫂是一再要求,必须叫上大家一起吃。

清淡鲜香的狮子头外表,一层糯米晶亮晶亮的闪烁着光泽,充满诱惑、令人垂涎。杜鹃、雨舟、雨欣吃了两个还不够,菲菲和思华各吃完一个还嚷着要。吃到卤蛋时,一个个又专心去吃卤蛋了。江秋月吃完狮子头,确实惊叹那种香糯鲜柔的口感,怪不得孩子们吃了还想吃。倒是苦了姚妈、王妈和明姐,看到大家都爱吃,她们吃了一个狮子头再怎么都不要了。

江秋月吃后笑看戴志成,隐约的娇柔只有他一人能懂。“太后,您就别发旨了,微臣明日就去苦学。他日用膳时,您面前必然会有狮子头滴。”

戴志成的腔调逗笑了一大桌人。哪怕是这种玩笑,也会让江秋月充满幸福感,她的幸福依然是随手到来、泛滥成灾。

饭后,嫂子拿着信上楼去了房间,不一会就冲出房门站在栏杆边叫喊戴志成。等戴志成上楼,嫂子立刻扑在他胸膛上哽咽流泪。“志成,替你哥抱我一会,抱紧一点。”

哽咽很久,嫂子才将信交给戴志成。

春霞:

一晃我们就分别十七年了。我一直都在想:我们彼此的亲情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呢?有一次,劲功(小哥名)也问了我这个问题,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撇开所有,单从我们兄妹之情来讲,这种情断是不可能会绝对的。但就当时而言,我们又怎么能不愤怒和痛恨呢?将心比心和换位思考都会如此。所以我和劲功当时都没有错,最多只是过激一点。因此,我们这边是不会为此事道歉。这并不是执迷不悟,而是我们做人的原则。

春霞,你别以为哥哥和嫂子会真狠心做到不要你和不管你,你知道八二年春节时,将你们赶走之后的事吗?我和你小哥都喝醉了,也都大哭了。后来,听闻陈国华对你还好,又赚到了钱,我们一大家人才放了心!就像是大赌一场没输一样。

你生彬彬以后,是我和劲功一同做爹妈的工作去帮你的。我们都知道,陈国华除了剩下一个妹妹就没其他家人,国华又常在外面闯荡,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父母亲一直想说服我们兄弟俩来找你,很遗憾,我们做不到。如果是我们很好而你不好,那我们兄弟两个肯定会来找你,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这些年,我们确实每况愈下,父母亲看不下去时常想对你提出要求,但每次都被我们两家人给制止。这次戴志成前来谈及赠房一事,我们很是感触,觉得应该要为父母亲着想而后退一步。商量后决定接受,就当是多了一笔债吧!不管今后有没有机会还,或是能否还得起?我们做不了肯定答复,唯一能做到的是这笔账还存在。我们俩都有儿子,儿子今后也会有孙子,我们兄弟二人坚信,未来终究会有一个人能够终结这一切。

我们彼此的人生都存在亲情断裂,虽然很痛,但不是说想愈合就能愈合得了。有时,真的感觉自己很渺小,也很无能,随时都可以让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既然如此,那就由着它去吧!

这一生,我们都未能扼住命运的咽喉,反倒被它折断了脊背,使我们不能直立和正视前方。但我们不羞愧,因为我们一直都在努力,也一直在挣扎。说好听一点,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妥协与放弃。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感谢你,是真正的感谢!毕竟是因为你,再因为父母,戴志成才会这样做。这既满足了父母亲的心愿,也确实解决了我们无法解决的难题。尽管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债,但不得不承认有一种感动和温暖。

戴志成真的很优秀,是无可挑剔的优秀。你也是非常的幸运,是无人能比的幸运。有这样的弟弟加小叔子在你身边,你今生今世必然是彻底的无忧无虑。怪不得父母总是讲:春霞现在是越来越像小时候了。

是啊!能够回到小时候,那是多大的幸福能量才能够办到?既然你回到了小时候,那我们就再给你做一次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狮子头和红烧肉卤蛋吧,你开心就好。彼此保重!

吴劲勇、吴劲功同笔

1999.9.30

“写得多好啊!坦诚真实、有血有肉。你哥俩还真是爷们,我喜欢!”戴志成看完信感叹道。

嫂子在戴志成怀中含泪道:“是啊,我也一直在反思。其实,两个哥哥以前对我是很好的,都很疼我。嫂子也是一样,只是后来的打和骂伤得太深。伤口大了,自然就愈合不了,永远都是一条疤痕和一种痛。”

“也是,到底是亲人啊,彼此都是如此的相感相知,看似无情胜有情。虽然没有兄妹称呼,但其中血浓于水的亲情之烈,可不是常人可领悟的。嫂子,您是当事人,我不便多说,您自己好好的去面对吧!总之,别让自己后悔,别让自己错过。”戴志成说完,亲了她的额便离开。

十月一日国庆节,太阳也是特别的灿烂与明媚,中华人民共和国迎来五十华诞,雄伟壮丽的天安门广场即将举行规模空前的大阅兵。

八点半早餐后,戴志成被嫂子叫到房间。

“志成,昨晚我想好了,还是先满足父母的愿望。这些事情只能你帮我去完成,你先通知西江花园售楼部,将吴劲功的两室两厅换到吴劲勇对面的三室两厅,原两室两厅取消另售。这十万再给我哥,告诉他俩每人十万装修款。其它暂无言,看今后吧!”嫂子指向桌上的十万现金对戴志成交代。

大阅兵是不能够看直播了,只能晚上去看重播。准备外出的戴志成很快被孩子们团团围住,哭闹着不许爸爸出门,无论是江秋月还是春梅或是诗雅,怎么哄劝都不起作用。诗雅只得带上思华、菲菲和雨欣坐在车后,雨舟坐在爸爸身边才平息下来。

到餐馆时,大哥正好买菜回来,见戴志成开车到来非常欣喜,并不因为戴志成是什么老板而巴结讨好,而是实实在在喜欢他这个人。见戴志成是带着老婆和孩子来,大嫂赶忙将一帮孩子安排在包房内由着他们玩。

诗雅的漂亮端庄、文静优雅,让几位哥嫂惊叹,孩子们的活泼有礼很让他们喜欢,不一会就和这帮孩子熟悉亲热了。戴志成开始和两个哥哥攀谈,说起昨晚一家大小争抢狮子头和卤蛋的趣事,提出今天想学做狮子头和红烧肉卤蛋。

大哥听了兴致大发,拿出食材就传教,正好他们今天要做狮子头和红烧肉卤蛋。从剁肉末到配菜和佐料比例、再到生粉放入多少、最后造型和滚糯米的技巧。之后,戴志成又问小哥做卤蛋的方法。原来小哥做卤蛋,要提前一天把煮好的鸡蛋放在肉汁里浸泡一晚。

戴志成记录好加工步骤,便谈起了正事。餐馆的准备工作不是很多,仅两个嫂子很快将刚买来的菜整理完毕,摘好的蔬菜浸泡在水盆里。见大家坐好,戴志成先把十万现金交给了大哥,说是嫂子的安排,他目前只能照章办事。

戴志成建议几个哥嫂,为了父母晚年的幸福与安宁,先放下身段拿出姿态。都是一家人,不存在什么祈求和屈服之类说法。告诉哥嫂自从陈哥意外去世,嫂子的内心其实很孤独,非常需要亲人的关爱。她是你们的亲妹妹,做哥嫂的多关心她实属正常。多一点大度,少一点固执,时间长了,一切就会慢慢迎刃而解。

戴志成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哥嫂,几人当即答应戴志成,今后尽量想办法拉近亲人之间的距离。见戴志成要离开,哥嫂把冰柜里三层竹蒸笼狮子头拿出来要戴志成带走,说只需蒸上五分钟就可吃了。竹蒸笼留着方便以后用,店里需要的他们再去买。

戴志成和诗雅带着孩子们道完别准备上车,大嫂过来下决心般的要戴志成转告嫂子,如果想吃馄饨和香米茶,她就给嫂子做好送去。大嫂的话点醒了戴志成,怪不得那晚大家在一起吃夜宵,嫂子吃馄饨会流露出那种伤感表情。嫂子怎么不是想起了她的哥嫂,还有以前快乐温馨的时光呢?

果然,大嫂微笑解释,吴春霞以前最爱吃她做的馄饨和香米茶。戴志成终于明白,嫂子为什么那样钟情于小吃。既然这样,那就让小吃园更加有特色一些,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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