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你拿什么与她不共戴天
“每次都是我输，为什么？”九儿丢下手上的枯枝，弯腰也从一边抓起一把积雪，揉成鸡蛋大小塞进嘴里，用舌尖一点点的舔舐着，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看向夏中兴。
夏中兴将嘴里的冷水咽了下去，才拍拍手道：“不够熟练、不够敏捷、总是执着于每一招一式上，不能随机应变，指东便是东，太过僵硬。”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这套剑法不行咯？”九儿将那雪球急忙咽下肚子，冰得她直皱眉头，但嘴巴依旧不饶人。
“你的剑法本来十分的精妙，可……”夏中兴摇着脑袋：“到了你手中，硬生生将一块儿美玉变成了这谭边的鹅卵石！”
“你……你怎么还是和这潭中的大白鱼一样？木讷！”九儿捡起一块儿鹅卵石，丢尽了潭中，“噗”的一声，惊起一个水花。
“你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夏中兴见了，上前也将一个石子儿抛进潭中，不忿道：“若不是这潭中的白鱼，你我能活到今日？还有，它们可是治好你嗓子的大功臣！”
“嗯，这个没错！”九儿点点头，看着潭中上下游窜的大白鱼，想起了自己数月前突然能发出声音时的狂喜。
那天一早起来，她刚刚出了山洞，便被一只窜过洞口的野兔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大叫一声，不想却发出了声音。
那一刻，她的惊喜，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回到里面一把掀开夏中兴身上的兽皮，将他从睡眠中扯了起来，沙哑着嗓子吼道：“夏中兴，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还记得，她将糊里糊涂的夏中兴脖子抱住，勒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天，我还真以为你着了什么魔？想要暗杀我呢！”夏中兴笑着说道：“不过，没想到恢复了声音的你，倒是和朕……我的妹妹一样调皮呢！”
这段时日，看到九儿，他总是想起自己的妹妹，那在自己面前活泼可爱的模样：“语嫣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了：在我面前，她是最真实的；在别人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矜持、尊贵的公主。”
“你真的很爱你的妹妹吧？”九儿闻言，笑着说道：“真羡慕公主，她能有你这样一个爱她的哥哥。”
“你呢？这段时日里，你虽说能说话了，但很少听你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和来历。”夏中兴道：“我们在这个水潭边生活了一百零六天了，我早就拿你当我的亲人了。”
夏中兴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水潭，神伤起来。
“我……其实……”九儿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一起经历生死绝境，也就没必要瞒着你了……”
“哦？”夏中兴听她话里有话，扭头看着她。
“我也是海家人。”九儿的神色变得沉重：“我本名叫海凝霜，是临离开海家之时他给我起的。”
听到九儿说自己也是海家人，夏中兴下意识的沉下了脸，看着她一语不发。
九儿并未在意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母亲乃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后来不知为何会嫁给他？我生活在海家的十五年中，很少看到他与母亲在一起。”
“后来，母亲说要为姥爷报仇，便着人将我送出了海家，从此后我母女便天人永隔。我在洛东书楼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不想海凝雪还是寻了来，我便再次被带进海家。”
九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鞭打、毁容、甚至一杯毒药，让我从此失了声；二娘和月姐姐因为我被连累，如今也不知下落如何？”
抹了一把眼泪，她继续道：“我被毒哑后贴钱卖给了一个赌鬼兼酒鬼。后来，又被卖进地下斗奴场，与人搏杀、与狼搏斗，幸得……”
她看了看他：“幸得皇上冬猎，猎场猎物不足，我才被扮作猎物丢进这围场，任人弯弓搭箭来射杀！”
“那天，我亲眼看到了他带人将你和那个假皇帝调换之事。但我是个哑巴，当我等到即墨家的几位将军就在眼前时，本想冲过去告诉她们实情，不想……不想……”
九儿将手中的一块儿刚刚捡起来准备打水漂的石头捏的粉碎：“海凝雪似乎知道那只动物便是我，一箭射穿了我的肩甲骨，我便滚落山崖，还好掉进了关押你的山洞。”
“你知道吗？我眼看着所爱之人就在那里，只有一箭的距离，但……却从此成为了永隔！”九儿抬手抹了一把泪：“海凝雪杀我至亲、毁了书楼、这般折辱与我，我定当与她不共戴天。”
九儿说完了，低头慢慢敛去自己眼里的泪水。
看着她的伤心与难过，夏中兴才知道，她不过是顶着海家名分的可怜人罢了：“你……”
他忽然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是安慰还是……可怜？
“你拿什么与她不共戴天？”夏中兴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海凝雪的武功不弱，身后又有海家的支持，如今只怕……只怕在宫中也是一手遮天吧？”
“我不知道！”九儿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拿什么去和她不共戴天？海凝雪有的，她一样也没有！
“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夏中兴忽然想起了这个奇怪的问题：“我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内功心法？也不知你一直在这水潭边练的是什么剑法？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九儿闻言，追问。
“这套剑法看起来该是十分精妙，可在你的手中，总是感觉十分生硬，失了灵气；还有你的内功心法，可有什么不妥？”夏中兴是个练武之人，虽说看着九儿的剑法精妙绝伦，但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
“内功心法？”九儿想起了残朽：“不该有问题的呀！”
“你运足了所有的内力打出去我看看，”夏中兴忽然指着水潭：“就对着它！”
“嗯。”九儿认真的运足内力，对着那水潭打出了两掌。
水花四溅，犹如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泛起惊涛骇浪。
“内力很不错，只不过你……”他看着她：“似乎不怎么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