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老奴担不起
“皇上，刚才……您真的是伤了公主的心了……”方德全小心的跟在皇上身后，一点点走着，偷眼看着他与海凝雪并肩而行，那亲昵的举动，让他十分不解。
“是吗？”小乞丐问这话的时候，并未回头，而是将余光看向了海凝雪。
“方公公，以前皇上对公主是太骄纵了些。”海凝雪倒是回头教训起了方德全：“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还要与皇上没大没小的吗？这传出去，成何体统？皇家的威严何在啊？”
她说这话，笑脸看向一边的小乞丐：“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小乞丐惊艳于海凝雪这绝世的顾盼笑颜，想起刚刚那位公主扑进自己怀里时，身上淡淡的幽香，还有那姣美如花的容颜，不觉心下一阵激荡：“我一个小乞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不但坐了这大夏的至尊之位，身边还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天仙女子，真是……死也值了！”
“皇上……”海凝雪见小乞丐没有回答她，心下不悦，拖着重重的尾音叫道，眼眸中一片不满看着他。
“哦……是啊是啊……”小乞丐闻言急忙笑着，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海凝雪，慌得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那点儿走神而惶恐。
“可公主……最亲近的人，一直以来就只有皇上您啊……”方德全闻言，不满于海凝雪的说辞，大着胆子再进言：“今日公主从寺庙赶来，许是闻听了您受伤生病之事才有些失了礼数。您这样，公主只怕……”
“方公公，皇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这让人看了，还以为乾元殿里是您方公公说了算的。对吧？”海凝雪听到方德全这些话，转过身子停下脚步冷眼看着他，眼中的冷冽让方德全下意识浑身一冷。
他急忙看了看皇上，见他并未有任何表示，只当是由自己对付海凝雪呢，于是，心里有了底气，准备与这位嚣张女子论一论。
方德全直起了平日里总是习惯性弯着的腰，直面海凝雪，语气也十分的不友好：“书御大人，自从皇上围猎归来，您……似乎对这乾元殿的干涉过了吧？”
“皇上封您书御，只是让您负责交接与太后娘娘之间的奏折公文来往。如今您倒好，却是全权将批阅奏折的事情揽了过去，也不呈交太后娘娘预览。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以为您……自此之后便要揽了朝中大权呢……”
海凝雪冷眼看着，听着方德全的话，扫了假皇帝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并不言语。
“以往的皇后娘娘都不曾如此僭越！更何况，您只是一个书御……”方德全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未有任何表示的皇帝，硬着语气道：“请书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要总是干涉朝堂政事，免得……”
“如何？”海凝雪踱着步子，款款靠近了方德全，冷冷盯着他，问道。
“免得大家谁都不好看！”方德全还是以为，皇帝不转身，便是对自己的支持，也就壮着胆子说出了方才一番话。
“是吗？”海凝雪眼中的冷笑变得更甚、甚至有些残忍，她盯着方德全，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皇上你说，若是一个宦官也想干涉皇上的用人和做人，该是什么罪呢？”
她的声音，就像月夜下幽幽的叫魂声，充满了诱惑又透着邪魅与恐怖。
方德全闻言，知道这种挑拨之言，最是皇家的忌讳，他急忙撩起衣衫双膝跪地，一头磕在地上，恳切而小心的说道：“皇上，老奴并非多嘴之人！这宦官干政的罪名，老奴担不起啊……”
皇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方德全，又看着海凝雪，双眼充满了谄媚与逢迎，笑着问道：“书御说……该怎么处置呢？”
他依旧是背着双手，眼眸直直瞅着海凝雪，眼里再无他人。
“皇上！您不能听信海家之人的话呀，皇上……”方德全听了皇上的话，急忙抬起头：“老奴从小看着您长大、承继大统、如今又是亲政在即，您不能因为一个海家的女子，而失了初心啊！皇上……”
“来人，将这目无君上的老东西押下去重打二十……”海凝雪笑着掩住了朱唇，忽而眼珠子一转连连摆手：“十大板即可，否则，打死了就不好了。毕竟，他可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人啊……”
“是！”有两个侍卫过来，弯腰抓起方德全的双臂便准备拖走。
“等一下！”海凝雪忽然喊了一声：“本官可要问一问皇上的意思，免得方公公又要说本官是越俎代庖、擅作主张了……皇上……您看，雪儿的处置得当么？”
她将一张脸扬起，面对着皇帝，笑着说道：“等打完了板子，该让方公公干点什么好呢？”
“书御说什么就什么吧！”皇上倒是不在意方德全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无所谓的对海凝雪道：“只要你高兴，怎么做都行。”
“皇上……”方德全心都要碎了：“您不该纵容这海家之女啊！您忘了，是谁让您陷入如今这僵局之中？又是谁，让您举步维艰啊？皇上，老奴一心为您……”
“哎呀，好吵啊！”海凝雪伸出纤纤玉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装模作样的对皇上撅了一下嘴。
小乞丐看得呆了，结巴着呵斥身边那些侍卫：“还不按照书御说的去做？”
“那就……打完之后，将他丢在夜香局？方公公在总管的位子上日子太久了，该好好体验一下底层小太监的生活了。……嗯，带走吧！”她说完，向那俩侍卫摆摆手。
侍卫便领命拖起方德全，往外走去。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老奴啊！皇上……别忘记了您的初心，还有飞鸾殿里您最爱的人啊，她可是日夜在等您呢……皇上……”
方德全悲声大呼，老泪纵横间，被拖离了乾元殿前，只留下那只拂尘啷当落在地上，在微风下鬃毛丝丝飞舞不停。
看着皇上他们走远了，躲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小平子擦干了眼泪，小心的溜到前面，捡回了师父平日里从不离手的拂尘，偷偷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