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痛（4）
“不可能！……这不可能！”
九儿坐在地上，惊慌的抓起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她惊恐与自己的发现，内心如滔滔海浪，一点点冲击着她感情的壁垒。
她不敢再向两个侍卫问什么了！
“你们胡说！你们这是诬蔑、栽赃，一定是海凝雪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吗？对，一定是那个恶女让你们这么说的！我知道了，绝对是！”
九儿瑟缩着后退，躲在门后阴暗的地方，双膝蜷缩在一起，伸出手臂抱住自己的身子，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一点点的缩起来。
“都是那恶女，是她教唆你们这么诋毁娘的！……一定都是她诋毁娘亲！一定是……”
九儿一点点的念叨着，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想将这一切都甩出去。只可惜，它们依旧留在脑中，就像用刀刻上去一般，根本无法去除。
“娘，你究竟在哪里？若是你离开前带走九儿，这一切岂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或者，你当初不将九儿送出，欢姐姐和爹……他们也就不会遭此毒手……”
“欢姐姐……，爹……”
有了空闲的时间，书楼里那血腥残忍的一幕，便一点点的浮现在她脑海中：冬欢的奋不顾生、小曲儿和竹青的忠心、冬临的舍命相护，那一幕幕都犹如就在眼前，让她痛到不能呼吸!
她使劲的捂住胸口，那里，正在一点点的开裂，疼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她流着眼泪，默默地哭诉着：“我原以为，可以和你们幸福的生活，而后带着你们，一起去山庄，在那里生根落地，快快乐乐。”
“欢姐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爹、也对不起小曲儿和竹青，让你们为了我丧失性命！可我，为什么还活着？”
“老天爷为什么不要了我的命？放过你们呢？”九儿哭着，看向整个屋子里昏暗的一片。
那边墙上的油灯正发出微弱的光芒，跳动的灯芯让屋子里显得十分诡异而阴森。
还有各种刑具映在墙上的影子，一个个像是地狱出来的魔鬼，张着狰狞的大嘴，仿佛下一刻便会扑向她这个唯一的活物。
已经不再怕黑的她，看着那些影子说道：“你们若真的是魔鬼，便来吞了我，我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啊！”
她流着眼泪，仰起头看着那墙上巨大的影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哭着。
“欢姐姐死了、爹也死了、竹青和小曲儿都死了，就连娘亲和乔姨，也不知是生是死？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接连而来的打击，让九儿终于是受不住了，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娘浑身是血的望着她，笑着说道：“娘的九儿是世上最坚强、最可爱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记住娘亲送你出府，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送我出府？”九儿追问。
娘亲没有回答她。
乔姨陪在娘亲身边，也是一样的狼狈不堪：“教你的武功，一定要好好的练。有了自保能力，才能更好的照顾自己，这样我和夫人才能放心啊！”
冬临也飘了出来，他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我拿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们都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竹青躺在她怀里，流着眼泪说道：“小姐，竹青再也不能跟在身边伺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要不然，竹青死不瞑目！”
九儿拼命想拉住她们！
可伸出去的手，总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她们的手！
“娘啊，你告诉我，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那您告诉我，是谁杀了您？等九儿长大了，一定会为您和乔姨报仇的！”
九儿哭着，拼命的追着娘亲和乔姨，却总是有那么一段儿不近不远的距离，是她永远也追不上的：“您等等九儿啊！”
她哭着喊道。
“娘的乖女儿，不要报仇了。”娘亲一转身，脸上和身上的血都没有了，又和以前一样美丽大方：“此生，娘一直活在仇恨中，不得超生；我送你出府，便是为了不让你将这份仇恨继续下去。”
“夫人的苦心，九儿最能理解，是不是？”乔姨也忽然变成了以前那种惯有的模样：一声劲装、手中握着那把从不离手的宝剑。
“我不理解！我只要娘和乔姨能在我身边，我们好好的生活就好！”
九儿哭着伸手，可还是抓不到她们。
“好九儿，爹保护不了你了，以后自己一定要保重，活下去，一切便有希望！”冬临朦胧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九儿的梦境中。
“爹……”
九儿急忙转身，才发现娘和乔姨也渐渐不见：“娘……，乔姨……”
缩在门后的她，满脸的泪水，因着梦里的场景而不断地抽搐、悸动不已。
海凝雪受伤了。
她让府里的大夫帮她包扎好之后，才去见了杨淑珍。
当她带着伤、兴高采烈的出现在杨淑珍眼前的时候，她确实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的伤？”
杨淑珍赶紧上前，看着女儿胳膊上的伤口，甚是心疼。
“母亲不用担心，这么一点儿伤算什么？”
海凝雪兴奋的坐下，抓了一枚桌上盘子里饱满的大青枣，“噌”的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扬起头看向母亲：“您知道我今日为何如此高兴么？”
“看你一脸喜气，莫非是有什么好事？”
杨淑珍见了，也过来坐下，看着女儿兴奋的笑脸，期待着她带来什么惊人的好消息。
“当然是好事！”
海凝雪将手中的的枣核“嘣”的一声丢在桌子上，才伸手拉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道：“您还记得翠竹园那个贱货吗？”
“怎么能忘？”
提起蓝玉凤，杨淑珍满脸的怨恨：若不是那贱人伤了元正，他又怎么会从那以后对自己冷漠淡然？又怎么会从此后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心狠手辣到容忍别人对女儿的伤害？
都是因为她伤了他的身子，让他从此后性情大变，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温和、柔情似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