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卿凭着从前听说的印象找到花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花城的保全做的很严密，何亦卿在小区门口跟保安套了半天的近乎也不顶用，最后只得让保安打电话给迟辰夫和苏黎所在的房子里。
迟辰夫加班，苏黎接到电话专程抱着孩子下楼去小区门口接何亦卿，看到她的样子一愣。
她的脸肿的很厉害，不仅如此，身上也有擦伤，裤子上被挂出一道口子，还在流血，苏黎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何亦卿抽抽鼻子，“我从二楼窗户翻出来的，摔下来的时候受了点儿伤，没事，死不了。”
苏黎郁闷的要死，“什么死不了，你这样子要让薛舜看到了得有多心疼，你先跟我去医院。”
苏黎把人带到医院看了看，伤倒是不严重，不过脸上肿的简直没法看。
“我跟他说让他打，他还真打——”何亦卿拖长了语调抱怨，“苏黎，你见过这样的父亲吗？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不过我来的这一路上想了想，其实他可能不想要我妈妈的孩子，就想要那个小三的孩子，我就觉得释然了，他从来都不想要我这个女儿。”
苏黎没说话，递给她一杯刚买来的热可可。
处理完那些伤口，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琢磨去向。
苏黎说：“我送你去薛舜那里？他一个人住，应该很方便。”
何亦卿正伸手逗孩子，愣了一下，摇摇头。
“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去？”
“我爸没打算放我出来，我又是跑出来的，那些保镖还会找我，很麻烦，再说……”
她犹豫了一下。
上一次见薛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嘲笑他的过去，问他要多少钱，那一刻他受伤的表情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要她现在去面对他，她觉得底气不足。
苏黎叹了口气，“那先住我家吧。”
两个人回去之后，迟辰夫已经回来了，正有些焦虑地要给苏黎打电话，见她就劈头盖脸地数落。
“这么晚还出门，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苏黎错了一下身子，让迟辰夫看到后面的何亦卿，然后解释：“情况有点儿特殊……总之，我跟她去医院了。”
迟辰夫怔住了，盯着何亦卿，目光古怪地打量。
何亦卿被看的有些不舒服，低下头，像是犯事儿受训的小孩子。
迟辰夫手里还拿着电话，很快道：“我给薛舜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要啊！”
何亦卿叫着就往前一步夺走了他的。
迟辰夫拧眉看着她。
苏黎赶紧打圆场，“让她在这里住两天吧，反正也有房间，过两天再说……”
迟辰夫看了一眼苏黎，苏黎使劲地使眼色，他于是也不再说话，摊手要回之后就回了卧室。
等到苏黎安顿何亦卿休息之后回房，他才发问：“什么情况？”
苏黎摊手，“她跟何晏谈崩了，挨了打还被关起来。她就从二楼翻窗然后掉下来，逃出了何家宅子……”
迟辰夫眉心紧蹙。
翻窗掉下来……这丫头真是很了不得。
“薛舜知道吗？”
“我还没说，看何亦卿的样子，暂时不想让薛舜知道。”
“你知不知道薛舜这些天工作都不在状态了，看着真的很麻烦，现在她离开何家不是正好？让薛舜来接她，他们在一起不挺好？”
“你以为我不想啊，”苏黎关上门，压低声音，“何晏火气很大，对自己女儿一点都不心疼。你看把她打成那样，何家的保镖还会找她的，万一找到了薛舜那里去，会很麻烦……”
迟辰夫按按太阳穴，“找到我们这里也一样很麻烦啊。”
顿了顿，“算了，反正都是要麻烦，麻烦我总好过麻烦薛舜，可是总得做个计划吧，她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苏黎嘴角耷拉下去，“我也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迟辰夫叹了口气，见苏黎拿了睡衣往出走，问：“你干嘛？”
“哦，我跟子诺今晚就跟何亦卿睡一起了，你一个人睡吧。”
“……苏黎，”他瞪着她，“我让她住下，可没同意她抢我的女人。”
苏黎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对你未来的弟妹都这么小气？”
他走过去抱住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她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那你就继续别扭着吧，我要去讨好一下我未来弟妹了。”
说完转身就走。
迟辰夫气的直瞪眼。
……
虽然伤口处理过了，但何亦卿还是觉得浑身疼，翻个身也会碰到那些细小的伤口，她在床上躺的并不太安稳。
旁边小小的婴儿床上，迟子诺已经睡了，她倾身过去看。
小宝宝的皮肤在灯光下有剔透而柔软的光泽，她看的有些出神，听见推门的声音，回头一看是苏黎进来了。
苏黎换了睡裙，也过来看宝宝，何亦卿抿唇，想了想，问：“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
“给迟辰夫生孩子，什么感觉？”
苏黎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很幸福，我一直想要一个他的孩子，现在美梦成真了。”
何亦卿好像也被那种温暖的氛围感染到了。
之前她以为苏黎跟迟辰夫完了，不会在一起了，那段时间又正好跟薛舜分开了，所以迟辰夫跟苏黎结婚的时候她甚至都是道听途说的，连细节也不是很清楚。
苏黎又说，“真想知道什么感觉，你生个薛舜的孩子不就清楚了？”
何亦卿扯了扯嘴角。“谁想给他生孩子！”
说话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生孩子，浑身一哆嗦，她超级怕疼，顿了顿，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苏黎瞠目结舌，“怎么你爸打你还不够，你还自虐上了你？”
何亦卿浑身发冷，突然想起上一次在薛舜家逗留的那一晚，两个人都失控了，前后三次都没有做措施，她甚至也忘了吃事后药！
这都好几天了，她脸色发白扳着指头开始算日子。
苏黎看的云里雾里的，坐在床边关切道：“你怎么了？”
她一把攥住苏黎的手，“你有避孕药吗？”
苏黎一怔，“你……”
“有吗？”
“倒是有，可是……”
“给我。”
苏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把之前迟辰夫给她买的避孕药拿了出来，“这个是长效的，但是可能不是很好用……”
她还没说完，何亦卿就拿过去倒了一颗在掌心，连水也不喝硬生生吞下去了。
苏黎看的目瞪口呆。
何亦卿差点噎着了，咳嗽了两声，才松了口气，问：“你刚才说什么？”
苏黎弱弱道：“就是这个药效果不是很好，因为我是吃着这个药怀上子诺的。”
何亦卿“呸”了一声，“还有这么坑爹的避孕药？你哪里买的？”
“迟辰夫给我买的。”
何亦卿扯扯嘴角，把药瓶防到了床头柜子上，苏黎爬上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苏黎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得问她个问题。
“你跟我睡你吃什么避孕药？”苏黎攥着她手腕，脸色有些难看，“你应该很久没见薛舜了吧，现在为什么要吃避孕药，你担心自己怀孕吗？”
何亦卿一怔，扭了扭手腕。
苏黎这时候气势汹汹的，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温柔了，语气也硬起来：“你跟薛舜以外的男人上床了？”
“没有！”
何亦卿甩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躺了下去。
“前几天我们在晚宴上见过，第二天我没吃事后药，也不知道现在吃还来不来得及……”
苏黎怔然，“你们见面没有谈谈？”
“谈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谈你们以后的事情。”
“那是在你找我之前，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
何亦卿回想那天的情景，闭上了眼。
她离开的时候，薛舜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地呆在床上，一言不发，那情景她回想起来心如刀割。
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都不知道薛舜还会不会再原谅她……
“我对薛舜说了很过分的话，”她声音闷闷的，“我现在其实很害怕，我怕我伤害到他了，我怕他以后不会理我了……”
苏黎绕了过去躺在床上，跟她面对面，“你说什么了？”
“……我不敢说。”她回：“说了你会掐死我的。”
“你不说我也想掐死你，你都不知道薛舜最近有多消沉，我真怕他哪天又变成以前的样子了。”苏黎抓了一下她的手。
何亦卿低下头，没有说话。
苏黎说：“我真想抠着你喉咙让你把那避孕药吐出来，要是怀孕了更好，看你往哪里跑！”
何亦卿苦了脸，“怎么连你都诅咒我？”
苏黎抬手摸了摸何亦卿的脸，“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见薛舜，我先不跟他说，可是迟辰夫那张嘴我没办法保证，而且他们都在t.s.上班，薛舜找上门是迟早的事情，在那之前，你得想好怎么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何亦卿小脸皱巴巴成一团，“我没办法啊……”
她这次跟何晏吵得那么严重，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又忤逆何晏的意思跑了出来，以何晏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不想拉上薛舜一块儿东躲西藏的。
苏黎轻轻叹了口气，“没办法就想，我和迟辰夫也会一起想，薛舜和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
何亦卿视线有些朦胧。苏黎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想给她一些力量，她点了点头。
“嗯，我想想。”
这一夜她睡的不太安稳，梦里面总是不断地回放那个早上的情景。
薛舜一脸打定主意的表情，那么认真地说要带她离开，可她却说出那样的话来……
难不成你还想我给你钱？
可以啊，说，要多少？
……
翌日。
何亦卿起的特别早，凌晨六点就睁眼，苏黎还睡着。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除了卧室关好门，然后顶着蓬乱的发去一楼餐厅接水喝。
迟辰夫起的更早，已经坐在餐厅的桌子前吃早饭，看见她，叫了一声。
“何亦卿。”
她头皮发麻，攥着水杯站住了，“早。”
迟辰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她硬着头皮坐下了。
“怎么想的？”
“啊？”
迟辰夫沉了口气，“你跟薛舜的事。”
她挠挠头，“没怎么想……”
他看清她脸上的痕迹。何晏下手确实不轻，到现在还是红肿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可以吗？”
何亦卿眼神有些懵懂。
“你还想跟薛舜在一起吗？”
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迟辰夫沉声道：“我会让薛舜来接你……”
“不行的，”她打断他的话，“我爸这次很生气，这事儿没完的，我可能得离开这里了，我……”
“那为什么不跟薛舜一起？”
迟辰夫抿唇，缓慢地道：“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薛舜带你离开，当然，是暂时的，我不可能让我弟弟在外面漂泊太久，我本来就有让他出国修个学位的计划，是想等公司完全稳定下来再跟他提的，看现在情况，可以提前，你们一起走。”
“……”何亦卿目瞪口呆，“你……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迟辰夫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你父亲那边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你知道的，他很顽固，只要你人还在l市绝对是永无宁日，我不想让薛舜过那么鸡飞狗跳的日子，你跟薛舜离开，别让这里别的人知道，尤其是你父亲。花两年时间，他修学位，你呢既然没事就生个孩子吧，这样等你们回来之后，你父亲也没有办法让你们分开了。”
“……”
何亦卿瞪大了眼睛，完全吓傻了。
她想，这种手段都想的出来，果然是奸商啊……
迟辰夫摊手，“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如果没有，这两天把你东西给我我着手办你们的签证。”
何亦卿尚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从前就听说迟辰夫这个人在商界心思缜密有些城府，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奸诈的一个人……
比起迟辰夫，她跟薛舜简直就是小白。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迟辰夫说。
“没……”她扯回思绪开口。“我没同意呢，你这个……你太武断了你，生什么孩子啊，我跟他还没和好呢！”
“那就快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迟辰夫居然是一脸诚恳，认真的像是在交待什么工作。
她觉得她跟这个人彻底是没法沟通了。
她沉默几秒，开口：“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
“我和薛舜的事情，我是想再努力一回的……不过，当初薛舜之所以答应我父亲跟我分手，是因为t.s.，跟何家结盟的那几家公司在你们公司注入的资金……我爸用这个威胁过薛舜。万一我真的跟着薛舜走了，被发现了，t.s.可能会受到牵连的。”
迟辰夫沉默地等了一会儿，“说完了？”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表情。
迟辰夫表情有些复杂莫测。
“我当时看到那几家公司都没有取消投资的时候，还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这些，我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一直在等薛舜告诉我，结果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来跟我说。”
他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没帮上他，反倒是耽搁了他。”
气氛有些沉闷，何亦卿倒是笑了笑，有些惨淡，“其实你也不要太内疚了，事到如今，薛舜还不一定还想跟我在一起。”
她知道，薛舜对她所抱的期望一直很高，她明白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让薛舜的希望落空了。
其实，她哪里有那么好，她也不过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而已，什么原谅和包容的度量她都没有，所以才会那样口不择言地伤害他。
“薛舜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迟辰夫说：“错了的已经错了，过去的事情计较太多没有意义，做好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我今天去公司就跟薛舜说，你这两天就开始准备走吧。”
“可万一我爸真的让那几家公司撤资呢？”
她急急问出口。
迟辰夫略一沉吟，“那就撤吧。现在扛得住，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
……
迟辰夫没想到，还没到公司，倒是先接到了陆仲颜的电话。
“薛舜犯事儿了，拿钱来保。”
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还真是陆仲颜的风格，迟辰夫郁闷地调转了车的方向，给陈秘书打电话交待了一下工作。
赶到派出所的时候，陆仲颜把他拉到了一边去，“这事儿本来不是我负责的，我是听到薛舜名字才来的，跟你说，他昨晚喝醉，打伤了何晏家的保镖，自己也挂了一身的彩，你得做好准备，今天我让你把人保出去了，可何晏可能要追究这个事情。”
迟辰夫只觉得脑袋又大了，才刚觉得事情有起色怎么又来这一着？
薛舜确实是挂了一身彩，那张俊脸已经没法看，鼻青脸肿的，据说对方四五个人。他没捞到什么好处，还是一头热地冲上去就打。
回去的路上，薛舜靠着椅背闭着眼，迟辰夫冷冷问了句：“你找去何家了？怎么会跟保镖打起来的？”
“我在南月喝酒，他们找上我了，问我见没见过何亦卿，我喝的有点多……”
薛舜揉了揉眉心，宿醉的头疼劲儿还没缓过来。
迟辰夫没再说话，他看着窗外越看越不对劲，“不去公司？”
迟辰夫不说话，气息阴冷。
他知道迟辰夫大概是有些生气的，毕竟这么个捅娄子的弟弟，换成哪个哥哥大概都要郁闷。
他于是也不说话了，沉默下来。
过去这几天他的日子过的也确实是有些糜烂，他认，晚上不喝的烂醉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面翻来覆去都是何亦卿那句话，在他心口翻天覆地搅合的鲜血淋漓。
他这几天工作也没什么效率，还老出错，被迟辰夫数落过也不止一回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车子停在花城的停车场，迟辰夫开了口：“下车。”
他一怔。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不回去？”
“嗯。”
“那我去干嘛？”
“你去就是了，少废话。”
“……”他郁结，可这会儿看迟辰夫脸色那么难看，他也不想逆着他意思来，就下了车，身后传来迟辰夫的声音：“苏黎会给你开门。”
薛舜离开之后，迟辰夫拿出给苏黎打了个电话。
“你收拾一下，等下薛舜上去，你给他开个门，然后带子诺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苏黎有些惊讶，“你这个……是不是太强硬了你？”
“我没耐心，放着薛舜不管，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作死。”
苏黎也没了话。
挂断电话等了一会儿，苏黎抱着子诺下来了，上车之后拦住他要开车的动作，问：“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嗯，让薛舜带她走，我托人给薛舜找好可以进修的学校了，在美国洛城，他们过去呆两年。薛舜最好是给力一点让何亦卿生个孩子，这事就稳妥了，到时候就算何晏发现了也没办法了。”
“……”苏黎叹为观止，“你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好像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方才她看到薛舜身上的伤，就觉得薛舜正在趋向于变回之前的状况，要再不采取措施确实是不行了。
“过奖了，”迟辰夫居然还欠扁地笑了笑，“我一向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方法，何晏居然敢用t.s.来威胁薛舜，也怨不得我出此下策。”
苏黎一愣，“你知道了？”
迟辰夫看向她，脸色难看：“你也知道？”
苏黎自觉做错事，低头不说话了。
……
房间内。
薛舜上来的时候，苏黎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他才走过来，苏黎皱眉打量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这是？”
“打架了。”
苏黎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我跟子诺出去一下，你帮我看一会儿家。”
薛舜摸摸头，有些摸不着情况，苏黎走的匆忙，他进去带上门，心想这两口子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
算了，反正他也算不得什么客人，他于是在客厅的柜子里面开始翻着找医药箱，就听见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愣在原地。
何亦卿还穿着苏黎的睡裙和拖鞋，在楼梯上看到他也怔住了。
“你怎么受伤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
两个人同时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