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魔气在对方身上鼓动，慕容语没有看向对方，目光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对方是魔，从一开始，长老就收了一个魔头做徒弟。
是长老多年来用自己的力量压制他体内魔气，教他正道的功法，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心魔。
只可惜，有些人是被迫走上了当魔头的道路，而有些人，则是生来就是魔头，需要的，只是一个堕入的契机而已。
苏白无疑就是后者。
她依稀的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已经是成名天下皆知。
也是在那时，她终于找到了当年杀了她全家的那些仇人中的最后一个。
那个人隐姓埋名，害她找了好久好久，还以为对方已经死了，却是没想到，在苏白的身上，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彼时，苏白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压根不清楚自己见到的人是谁。
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他家所在的地方。
于是，等苏白回去的时候，所见的只是慕容语着那一身红衣，满身血色的站在那一地的尸体中而已。
“多谢。”这是慕容语对苏白说得话，站在苏白的家中，杀了他的那些亲人之后，说她谢谢苏白。
从那时起，苏白就疯了，他当着慕容语的面入了魔。
幼小的身躯想要杀了慕容语，却是敌不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没在意那个孩子的杀意，太弱小，甚至不值得她再抬手。
她只是将那孩子踢开，任由对方倒在血泊之中崩溃的哀嚎着，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她所有的仇人都死光了，所以自那之后，她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逍遥的魔头，随心所欲，谁也不怕。
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头子，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假好心的很，竟然将那个小魔头带在了自己的身边。
看着那老头子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当在仙宫就动手杀了苏白。
只是在见到苏白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其实让她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至于对方对自己那强烈的恨意和杀意，她当真是没有在意。
如她所说，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所以他还是先排着队吧。
“你当年，为什么要留下我？”
苏白问着，语气轻松，提起那充满了血色的那日，他的心情很安定，并不激动。
其实他师父猜错了，他现在想要杀了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家族血仇了。
什么仇恨，这些年过去了，都淡了很多。
他想要杀的，只是阻挡在自己成魔的道路上最厚的一堵墙而已。
他清楚，自己不除了慕容语，自己便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魔头。
他自慕容语面前入魔，便要用慕容语的性命，让他得道。
“或许是当时没有看到你吧！”
歪着头想了一会的慕容语很是认真的回答。
太小了，小到她哪怕看到了，也不想搭理。
“又或者，是想报答你给我指路的恩情。”
唔，说起来，若不是苏白，自己还需要花费更久的时间才能找到那人呢。
藏得可真好，这一点上，苏白倒是和他的那个父亲一样。
“报恩？”
“哈哈哈，报恩？”
苏白还是有些破防了。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当慕容语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惊为天人。
他那个时候想，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好看的人，带着笑容，轻柔的问着自己。
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全是他，所以面对对方的询问的时候，他一点防备没有。
是他将魔头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却是被魔头赦免了自己的罪责。
多么可笑的事情，在对方的眼中却是理所当然吗？
看着慕容语那张美丽的侧脸，苏白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扭曲的表情。
“反正你身边已经有一个小东西了，再多我一个也无妨吧？”
他问着，表情很是委屈，就仿佛在说，难不成我比不过那个慕容婷吗。
“随你。”
对于对方的想法，慕容语没有拒绝。
这人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想跟着自己就跟着。
自己无妨。
而当自己有意见的时候，这人自然无法继续跟着自己。
脚尖踮起来，慕容语的手指伸向了那遥不可及的月亮，目光有些痴迷。
“你说，月亮的那头，是什么？”
话语落下，慕容语却是消失了，很显然，她压根不需要苏白的回答，又或者，她压根不是在询问苏白。
巷子里空了下来，苏白站在原地，看着慕容语刚刚停留的地方，好久之后，表情逐渐冷漠。
“他压根认不出你。”
“所以你休想出来。”
“我们说好的，只有她认出了你，你才能出现。”
“现在，你乖乖的待在我的身体中，否则的话，我让你再也无法有见到她的机会。”
他低声吼着，看着地上自己那模糊的影子，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威胁着什么存在。
周围没有任何人和他对话，苏白却是习以为常般的抬起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毕竟对外自己还是正道弟子嘛，还是要给自己的那个师父几分面子的，唔，要温柔一点呢。
迈着轻快的步伐，苏白走出了巷子，而他要去往的地方，则是慕容语今日下榻的客栈。
一觉醒来，人生并未思考通透，却是多了一个同行的人，而这个人自己还认识。
慕容婷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白，却是对上了对方那双好看清透的双眸。
这个男子，一笑起来，很是温柔。
细腻的光揉碎在了那双瞳孔中，让被注视着的慕容婷脸有些红。
她好像被诱惑到了，以这幼稚的外表，成熟的内在。
算算自己也是一个正常女子，不过好像一直以来没有道侣啊。
不不不，这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苏白跟着慕容语做什么。
回神的慕容婷看着苏白跟在慕容语身后如同摇着尾巴的小狗狗很是殷勤的模样，不知道为何，有些郁闷。
慕容语的身边总是容易聚集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吗，唔，自己好像也成了这奇怪中的一员了啊。
两个想要杀了自己，却又不敢动手，于是只能跟在自己身边乖乖排队的。
对这种情况慕容语表示，很轻松，没压力，谁让她是魔道之首呢。
她啊，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头，她不想死的话，便谁也杀不了她。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前辈，我们要做些什么？”
面对两个好奇的眼睛，慕容语同样表示了疑问，嗯，她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