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雪长岳终于缓和的态度，秦清清着实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师父，如果我给你讲这些，你真的会与我正式结为道侣吗？”
话音刚落，雪长岳眼睛登时立起，张嘴就是斥责：“你这是信不过为师？！”
这话一出口雪长岳就有些后悔。
好不容易把秦清清引诱到陷阱边上，万一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雪长岳不知道秦清清并没有因为他的发怒而多心，因为事实上这很符合雪长岳一贯的反应。哪怕是喜欢他的秦清清也承认，雪长岳实在是个没什么肚量的人，别人稍微一句话不合他心意了就会被他横眉冷对。
从雪长岳的角度，他只是觉得话既然已出口，再咽回去是不可能了。
于是雪长岳轻咳一声，道：“若你不放心，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待你事成，与你结为道侣。”
听他这么说，秦清清顿时眼前一亮，声音中都有那么一点欣喜若狂：“师父，您当真？”
雪长岳骄矜地点了下头。
反正他有那个鬼精鬼精的秦柿柿在，这个秦清清估摸不会有“事成”的那一天。
就算有……哎呀反正他只说了做道侣，又没说真的要跟秦清清干点啥。
道侣能做就能离，他怕个屁！
这么一想，雪长岳干脆把心一横，并起食指与中指指向天空，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忽然从天而降，笼罩在他周身，并融入他的血脉。
雪长岳嘴唇抿紧。
天道誓言已成。
挑起眼帘，看向秦清清，雪长岳在心里嘀咕，不知秦清清对此会作何反应。
虽然在这电光火石间有多种可能在他脑海中划过，但当他真的看清秦清清的脸时，他还是一怔。
两行清泪顺着秦清清面颊滑落。
“抱歉师父，清儿失态了。”
秦清清说着擦干净自己的脸，而后扬起笑脸。
这一次，她的笑容中竟多了几分真诚。
她对雪长岳道：“徒儿此次计划的目的，并不是尊者本人，而是尊者的师弟，瑶光仙长。”
“师父您有所不知，瑶光仙长并非人族，而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灵植化形而成，体内蕴含天道的能量，无论是谁只要吃了他，都能飞升成仙。”
“这么多年，玄穹尊者把他藏得很好。谁都不知他的存在竟有如此功用，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飞升。”
“徒儿终于寻到机会，有可能将他从玄穹尊者手中夺走。只要徒儿得手，徒儿一定会留下一小部分，将它献给师父，您看如何？”
说到这里，秦清清停了下来，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雪长岳。
雪长岳：“……”
他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缓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可你怎能保证你一定能得手？”
“尊者既然敢留着瑶光那种关键人物，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就那道护宗大阵，便是阵法一道集大成之作。虽然我按你的意思对外宣称七日必破那道护宗大阵，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哪怕有七星杀阵和碧影灵涌珠，你破开它的可能也不是十成十的。”
“就算你的谋算一时间绊住了尊者的脚步，但只要瑶光多坚持几天，或者用传讯玉简给他发一道消息，等尊者转圜，岂不就是你的死期？”
“放心吧师父，尊者他回不来。”
秦清清眯起眼睛，得意道。
“就算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成真，尊者真的回来了，一切也都迟了。”
“师父，您有所不知，其实碧影灵涌珠也好，七星杀阵也罢，它们究竟有没有用处呢？也不能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毕竟那也都是很厉害的法器和阵法，本身也能对那护宗大阵产生一点威胁。”
“但归根结底，我只是想用它们打掩护而已。”
“我在那护宗大阵之外，我布置了一圈虚空之洞。”
“对，就是那个在逍遥秘境里，差点干掉修真界年轻一代所有天骄的虚空之洞。”
“有它的存在，那护宗大阵不过是海边的沙丘，一个浪过来，什么都不剩了。”
秦清清微笑着说着这些，古灵精怪地向雪长岳眨眨眼睛：“正好，除了毁掉那讨厌的护阵，也能顺道把大比中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呢。”
“……”
冷汗从雪长岳鬓角滑落。
秦清清却没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于她而言，真的就只是忽然想起来了，多说一句而已。也是因为雪长岳答应了她会与她正式结为道侣，她心情好，才会多说这么几句，完了她问雪长岳：“师父，你还想知道什么？”
“没有了。”
雪长岳尽快保持镇定。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藏在怀里的那枚秦柿柿给他的传讯玉简是如此的滚烫。
秦清清点了下头，脸上又飞起两道红霞。
“师父，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她不由得娇羞，“不知，您对我的承诺……”
“放心。”
雪长岳听见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等眼前的事了了，腾出手来，我会通知各宗门，与你公开结为道侣。”
“不过此刻我有些乏了。让为师先休息，可以么？”
雪长岳这语气是罕见的有商有量。
秦清清也暗自觉得自己到了限度。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及笄不久的少女，结为道侣这种事，再怎么着也会让她害羞的。
此时此刻她竟然也对雪长岳有了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扑倒在自己的床铺上，自己一个人消化一下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喜讯。
所以她点了下头，道：“那好，徒儿就先告退了。”
言罢，她向雪长岳福了一福，退向门口，离开了雪长岳的房间。
雪长岳这才颤抖起来。
“快……快……”
他呢喃着，手探向怀中，那块仿佛已经灼伤他的传讯玉简，因为太过激动，他好几次脱手：“快……你都听见了没有……快点想办法，不然……”
“哦对了，师父。”
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秦清清又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