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军迷山守备营的营部位于一座天然岩洞。洞内空地呈圆形,两间房大小,洞顶很高,从上往下悬着一只三百瓦的灯泡,将每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洞内已分开左右安排好了两张行军床,每张床前各放了一张折叠桌,一把折叠椅,挂着一方可展开和收拢的帘布(实际上是两块方形军用雨布)。
蓝军迷山守备营营长袁朗,三十四岁,身高一米七五,体格魁伟健壮,四肢修长有力,脖颈肥圆,头颅硕大,一张因长期野外生活被紫外线灼出块块疤痕的古铜色方脸特别醒目。
针对红军侦察小分队的到来,袁朗开始紧急布置有针对性的作战行动。作战行动分被动防御与主动进攻两种。他自己亲率精干力量,主动搜索攻击红军侦察小分队,其他蓝军守住去往长波电台的任何交通要道,守株待兔。
李云龙所带领的红军侦察小分队,此刻正行进在一个大山洼里。四周蜿蜒起伏的山脊线上方,墨蓝的夜色渐渐亮堂了一些,黑沉沉的山林的表层,粼粼地闪烁起了星星点点的银光。原来是一轮不大的圆月在东南方的夜空中升起来了。迎着月光望去,不远处岭上的几棵巨树像铁铸的一般。凉飕飕的山风猛烈吹拂着坡上坡下的林木草叶,雷鸣样哗哗大响,满山遍野流动着暗绿的绸缎般光滑的波涛。
但是走着走着,他又让大家都停了下来。袁朗排兵布阵的确是有一套,稍不留神就会被袁朗的观察暗哨逮住。好在李云龙发现了这个暗哨。
黑暗中,两名蓝军正从夜视仪里注视着面前的山坡林木。他们是袁朗布置在此地的观察暗哨。
电源突然断了。操纵夜视仪的蓝军士兵眼里,又回复到了黑暗。没等他们转过身来,一股寒气在他们的耳边出现,那是枪托移动的声音。
两人通过极微妙的空气变化,捕捉到了这一切,但还来不及动作,就被两下重重的枪托打晕了。
而后一个健壮的身影显现出来,那是拿着枪托的郑虎。
李云龙等人跟进过来,“袁朗这小子在这里设置观察暗哨,还是很聪明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郭靖问:“继续朝这个方向前进。”
“这个方向是不能走了,”李云龙说:“如果我是袁朗,我绝不会只设置一个观察暗哨,至少还会设置一个警戒哨,配置上狙击手。你说,我们六个人,目标这么大,怎么可能都躲过狙击?现在不是拼消耗的时候,老子耗不起。”
郭靖问:“那怎么办?”
“换条更艰险的路,”李云龙说:“老子就不信了,连野山羊都不愿意走的地方,蓝军还会设置观察哨。”
周宇马上明白了李云龙的意思,“队长,我们对表吧。”
“好的。”
六只夜光表一对,时间是二十三时十一分。李云龙轻声地说道:“现在到处是蓝军的观察哨,有明哨,有暗哨,相信不远的地方有蓝军的警戒哨,配置有狙击手。为了能够安全地找到蓝军的长波电台,我命令大家分头行动,从没有人走过的地方趟出一条路来,越荆棘丛生艰险万分的地方越要走,只有那里,才不会碰到蓝军。”然后指了指三点钟方向的一座山峰,“看到那座山了没有,三小时以后在那山顶汇合。记住,只给三个小时的时间,三小时一到,凌晨三时十一分,我们准时从那里出发。”
“为什么不选择整点的时间?”肖奈忍不住插了一句。
“正因为大家都喜欢选择整点行动,老子偏要改改,”顿了一下,李云龙笑着道:“袁朗这个人,那可不是白给的,跟他打,一定要学会使诈,就凌晨三点十一分,就这么不整,让他晕。”
下一刻,秒表归零。
六只表上的秒时间齐齐被摁至归零位置,然后开始行动。
凌晨三点零一分。
李云龙和周宇已到达指定汇合点,并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开通GPS。”李云龙对周宇吩咐道。
“没必要吧,”周宇嘟着嘴道:“您不相信我,我可是活地图啊!”
“你小子真笨,”李云龙玩笑似地敲了敲周宇的脑壳,“我当然知道你寻路的本事啦,就是把你放进原始森林,你小子也能找到出来的路。但是蓝军未必会知道你小子的厉害,他们可能会猜测我们是利用卫星导航的方式搜索前进,所以会设置卫星导航干扰系统。北斗是我国自主研发的,我估摸着这个叫袁朗的家伙,就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干扰北斗系统,不过GPS就另当别论了。”
“您的意思,袁朗会启动GPS干扰系统来干扰我们的侦查,而大功率的GPS干扰仪反而成为我们可追踪的信号来源?”周宇的眼睛放出了光。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李云龙道:“开通GPS,同时进行信道搜索,追踪信号来源。”
“是,开通GPS,同时进行信道搜索,追踪信号来源。”周宇慌忙进行着操作。五分钟之内,就搜寻到了蓝军GPS干扰系统的信号来源,在十点钟方向。
“一会儿人齐备了,咱就出发。”李云龙下达了命令。
在凌晨三点十一分之前,陆陆续续地,郑虎、郭靖、杜拉拉都到了。
他们到达李云龙所说的汇合点,其实并不轻松。
夜里虽然有月光,但分头行动的大家却在漆黑的林间行走,一脚脚在湿滑的苔藓上,每个人都摔了许多跤。
而更糟糕的,是有人掉队了。
当看到肖奈没有及时到达汇合点的时候,李云龙皱起了眉头。
山里是有银环蛇的,之前在林间前进时,李云龙就顺手将一条银环蛇远远扔开。
如果肖奈被银环蛇咬了怎么办?
银环蛇属前沟牙类毒蛇,被银环蛇咬伤的主要症状为伤口疼痛、局部肿胀、嗜睡、运动神经失调、眼睑下垂、瞳孔散大、局部无力、颚咽麻痹、口吃、垂涎、恶心、呕吐、昏迷、呼吸困难、呼吸衰竭,8~72h内死亡。其一次排毒4。6mg,1mg干毒就能致人于死地。
李云龙不得不有这种担心。尽管“猎迷”军演是有死亡名额的,尽管在一个真正的战地指挥官眼里,个人的生死并不是一件值得重视和严肃对待的事情,比起手底下某位士兵的存亡与否,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的士兵是否称职,以及他一旦失职会给全队乃至全局带来的损害。“个人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务的完成和最终的胜利!”——这是战地指挥官的信条。
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战争,自己手下的士兵并不是必须要死在军演中。李云龙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肖奈毕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自己的战友,他不能丢下肖奈不管。
不过如果大家都去找肖奈了,任务怎么办?
对一个军人来说,完成任务是必须!
于是李云龙下达了新的作战方案,命令郑虎、周宇、郭靖、杜拉拉四人,分成两组,沿两个不同的方向搜索前进,寻找蓝军的长波电台。自己则回过身去寻找肖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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