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柔对爱情有一定之见,但却也难以捉摸,仿佛孩子们某些似懂非懂的念头,朦朦胧胧浮现在脑际,却出奇地生动。
她毕竟是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人。
或者说,她的爱情一直处于沉睡中。
尽管以双面女间谍的身份,她曾经对不同的男人表露过情感,但那都是为了祖国,为了军队,为了尖端武器装备,为了绝密军事部署,根本就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真正的顾菲柔内心深处的情感,犹如兀立在大海波涛中的孤岩,搁浅在荒凉海岸上的破船,抑或透过云带俯视着沉船的幽幽月光,缺乏灵动的色彩、意味深长的感叹以及难以忘怀的心跳回忆。
而皇甫洛冰这边,从他那突然闪耀着火花的两眼、颤抖的手、泛红的验,以及前额上隆起的静脉看来,他明显心底有按捺不住的悸动,而且有好些怅惘的念头集结在他的脑子里。此刻的皇甫洛冰,不愿意也不能够隐藏他心中暴风雨一般的矛盾感情,而且这种感情就象照镜子一样,立刻会在他精力充沛的脸上反映出来。
他既是在想言书雅,也是在渴求能再遇到一个像言书雅那样的女人。
他在怅惘:为何我以前没有注意到她呢?而我身边的那些女人,不是喜欢我的钱,就是喜欢我的家族背景,没有一个人能真真正正从关心我的人这个角度来观察我。那些女人一次次的俗不可耐,宛若一粒粒的寒冰,积聚成不可融化的坚冰,像神泣山的层层高峰,光滑晶莹,包围着我,把与日俱增的严寒汇集给我。她们只给我死白色的感觉,怎么会有鲜艳色彩的感觉呢?
从皇甫洛冰的脸庞处离开,顾菲柔的眼光看向他的衣着。他并没有穿月之国外套或是皇甫家族世代相传的宽袍,在他那件用雪白的羊毛织成而且绣着金花和魔法花纹的长袍上面,还披着一袭华丽的、镶着金色花边的、火红色的日之国外套;一个金扣子在右肩那儿系住了外套,扣子上面的宝石迎着太阳发出忽隐忽现的炫目的光芒。(日之国外套,是月之国国王赏赐给皇甫墨尘的日之国贡品,皇甫墨尘把这件外套给了他最喜欢的儿子——皇甫洛冰)
皇甫洛冰是水魂里第一个穿日之国外套的学徒。他拿着一根金头手杖,雕刻家在杖头上用极精巧的技艺雕刻着着平叛紫铭轲中的插曲。紫铭轲曾经是月之国禁卫军的首领,参与了月之国王权更迭的叛乱,试图推翻现任的月之国国王千菱霄,在乱战中,皇甫墨尘生擒了紫铭轲。雕刻家在枝头上雕出了紫铭轲被皇甫墨尘生擒的情景。(禁卫军是禁军的俗称。禁卫军是国王身边的最高保卫人员,是在国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是国王在受刺杀时的优先警卫人员。禁卫军通常是精锐中的精锐部队,是从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求政治可靠,军事技能过硬。)
在皇甫洛冰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指环,指环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鲜血也似的红宝石,这颗红宝石名作“混元红炎”,是八级上品法器,有提高佩戴者精神力之能。
看着皇甫洛冰,顾菲柔就想把肖同回忆起来。但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肖同清楚地回忆起来,肖同在顾菲柔心目中的印象就越模糊。在这扑朔迷离的记忆中,也只有当时深留心底的几许感触,把她的思绪带到现实世界中的儿童福利院,带到她和肖同相遇的那个地方。她想着想着,不由地把手指送到鼻子边闻了闻。当她无意识地拿这个手指靠近眼前时,不知怎的,上面竟清晰地映出雨婷的眼睛。她大吃一惊,触电似的微微一跳。(双面间谍对自身情绪的控制力是很强的,可见她对肖同的情感有多么剧烈。只是当时在现实世界中,她与肖同的这种情感并没有发展下去。)
(当时肖同虽然对顾菲柔很心动,但从未想过对方会看上自己。顾菲柔长得漂亮,聪慧灵敏,为人处世情商很高,而自己不仅长相一般,学业一般,能力也一般。像顾菲柔这样的美女,会看上自己吗?所以当顾菲柔经过肖同身旁的那一瞬间,肖同感觉整个世界寂静的没有一丝响声,除了他自己的心跳。肖同静静的站在这个让他暗恋的女孩所经过的地方,这是他无意之中在儿童福利院遇到的女孩,他不知道如果再往前进一步,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也许是命运让他偶然的与她相遇,但是肖同却没有想到,如果他自己肯再往前进一步,将对他以后的一生都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你也是来学魔法的?”皇甫洛冰又重复了这一句。
顾菲柔望着皇甫洛冰那对热情而关怀的眼睛,那真诚而坦白的脸说:“哦,是的。”
再次问话时,皇甫洛冰上身微倾,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那小心翼翼的问话,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都表现出他的认真投入。尽管这只是他与顾顾菲柔的第一次相遇,但他总觉得他似乎找了顾菲柔两年,从言书雅嫁人的那一天就开始寻找了。
顾菲柔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闭上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的时候也有一种动的感觉。在皇甫洛冰听来,顾菲柔的回答是滋润光泽的,她的声音比言书雅还要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皇甫洛冰再次问道。
“顾菲柔。”顾菲柔回答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只是因为这陌生人太像肖同了,从而勾起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看向皇甫洛冰,发现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眼睛都没有离开。如果是一个害羞的女孩,或者怀春不久的女子,她的脸上将泛起红晕。但是她不是。她虽然没有过爱情,但她多次以不同的身份执行爱的任务。间谍在执行任务时是不能有感情的,即便红晕那也是伪装出来的,需要有红晕时必须立即有红晕,不需要时便一点也不能有。多年的间谍生涯,已经让她的表情有些麻木,即便对面站的是酷似肖同的男人,即便对方拨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弦,她也无法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那样,带有淡淡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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