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天看着底下藩王们红红白白的脸『色』,“朕那时尚幼,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流寇猖獗,朝廷缺兵少将,粮草也吃紧,各位王爷们为国分忧,奋勇杀敌。就连平王叔您,都曾在沙场上亲手斩杀流寇。”
他高兴地一拍掌,“敖氏一门书生,武力比流寇还不如,朕这就下旨,几位王爷带人去太师府搜府,若顺王爷真在太师府上,就将敖氏拿下!”
卫国这些年各地流寇猖獗,藩王们的属地也有流寇作『乱』。藩王们以剿贼的名义,没少问朝廷要钱要粮。拿了钱粮,总得说点功绩出来。
不知哪位藩王带的头,上折说亲『自杀』贼寇二人。
其他藩王们跟风,这个说我亲手杀了十人,那个说我亲手杀了百人。
流寇的脑袋就跟地里的西瓜一样,藩王们说切几个就切几个。
平王爷们傻眼了,没想到圣上忽然翻出这一出,他们当年是不想出钱出粮,但又不能不为国分忧。大家索『性』以为国剿匪的名义讨赏。
当时借着这事讨赏,宁泽天就借着这事要他们去杀敖思寰。你们个个都说自己很能耐,一个人都能上战场杀流寇了,现在你们一群人去,杀几个书生不是事儿吧?
圣上一向是躲在文太后身后,天天吃喝玩乐的主儿。忽然被心中百般无能的人将了一军,藩王们嘴巴嗫嚅着,心里的滋味万般酸爽。
“圣上,求圣上做主,救救我家王爷啊。”一片寂静中,顺王妃磕头哭喊。
就在平王爷们又哭又求时,林晓带着刘嬷嬷走到勤政阁。
“云晓郡主来了。”
有眼尖的王爷叫了一声,顺王妃马上哭着要给林晓行礼,“郡主,我家王爷一向与人为善,如今忽然不见了,还请郡主……”
林晓咳了一声,你家王爷还与人为善?
刘嬷嬷老于世故,咳了一声说了声“王妃”,把林晓推过去,让她扶住了要跪未跪的顺王妃。
顺王妃舒口气,论年纪她与林王妃差不多大,论诰命她是正一品王妃。她想求人,可也没真打算向云晓下跪。
“顺王妃,你说你家王爷会在哪里?”自己前脚把人藏进敖府,后脚王妃就知道了?这是心灵感应?
顺王妃犹豫地看向其他几个王爷,看平王爷对自己微微点头,她一咬牙,“我家王爷被人辖制带走,求郡主帮着,到敖太师府上一看。”
顺王妃是个聪明的『妇』人,刚才藩王们比圣上拿话堵了,她不提敖氏是不是该杀,只求顺王能回府。
林晓看顺王妃说得这么坚决,很惊讶,“王妃,你怎么知道顺王在敖家?”她的身手退化,被人跟踪了?
她是惊讶与王妃猜的准确,王妃却误以为林晓想要推脱。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娘家不在京城,儿女都还小,听说顺王爷被人抓了,只觉天都塌了。平王爷等人给她一分析,她一咬牙,为了救王爷,求圣上、得罪敖太师都不算什么。
眼看着顺王妃又哭了,林晓揪了揪头发,“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接人。”反正林六们说不能拿顺王换赎金,关着也没用。看顺王妃身后那一串大大小小的萝卜们,孩子没爹总不行。
她拉起顺王妃,有些猥琐地揣测,难怪顺王瘦成那样,天天晚上忙着耕耘生儿子把?
顺王妃高兴地站起,王爷们纷纷夸郡主仁义郡主大义,谁也没注意林晓说的是接不是找。
宁泽天急了,顾不得男女大防,悄悄走到林晓耳边,低声道,“你傻了,何必给人当枪使?你不用担心,朕能把他们打发走。”
你要能打发走,他们能赖到现在?不过看这昏君的眼神,还是关心自己的,林晓拍拍他肩膀,“没事,我带他们把人接走就完事了。不就是带他们到敖太师府接人嘛,几步路的事儿。”
林晓想,自己把他们带到敖府,再去把顺王爷带出来交给他们,顺王妃就不用哭哭啼啼了。
这是几步路的事儿吗?宁泽天只觉林云晓听不懂人话,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你带一队御林军去吧。”
“不是说听你话的御林军都去施粥棚那边帮忙了?”林晓摇头,宁泽天的人手太少,也是心塞,“我带着他们一起去就行。”她指指平王爷们,转头跟顺王妃说,“王妃,走吧。你们跟着一起去吗?”
平王爷们生怕自己若留下,圣上又提刚才的话茬,连忙点头,“我们自然要郡主一同去敖府看看。圣上,臣等告退。”说着一看圣上点头,抢在云晓郡主前跑到勤政阁外去了。
顺王妃不能跟着到太师府抛头『露』面,让顺王世子跟着藩王们去,自己带着其他儿子们回府。
林晓转头准备走,宁泽天拉住她手,“云晓,你到了敖府,不可强出头。”
“没事,就接个人,能有什么事儿。”
“要不还是带……”宁泽天想说带队人去,可想想如今在宫中的御林军、大内侍卫,他咬着腮帮子,这些人他信不过。
“你要不放心,我带钟豫他们去。”刚才来勤政阁时,林晓刚好碰上钟豫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巡逻。
“他是敖思寰的外甥。”
“我知道,不过,我听说钟氏是头一个死了后,敖贱人娶的小老婆。”
宁泽天嘴角抽抽,“钟氏是续弦!”好歹是忠义侯府的嫡小姐,怎么会做小呢?
“哦,反正就那意思,你明白就行。他们两人年纪据说差了快二十岁,二十岁哦,都可以当爹了。”林晓压低声音说八卦,“差了二十岁,我觉得他们不会有感情的。”
林晓直接将大了“快二十岁”的快字省了。
宁泽天不像林晓少见多怪,这年头老夫少妻寻常事,八十老翁十八新娘都有,何况才相差二十岁呢?
“他们有夫妻之义!就算钟氏心中不喜,也不会害太师的。”女子三从四德,感情之说从何说起?钟氏若离开敖思寰,她就得守寡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