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去,朕让人给你做一只烤鸭,我们快回去吧?”宁泽天真是哀求了,要不是站在屋顶下不去,他真想一甩袖子就走啊,“两只,两只行不行?”
“两只全是我的?”
“朕一口也不吃,全给你!”被拎了一路,他也完全没胃口啊。
林晓觉得满意了,带了宁泽天跳下厨房,很快就到了敖府的围墙边,刚想跳围墙走,就听到两个拎着大木桶的下人走过来,边走边说,“今天又便宜外面那几只野狗了,这饭菜还剩了不少。”
流民吃不饱,这里宁愿拿剩菜剩饭喂野狗?
林晓气得往围墙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含愤而踢,她忘了控制力道。脚刚放下,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林晓踹的地方向前方延伸,甚至还听到砖石断裂的脆响。
这墙不会倒吧?
宁圣上吓得脸都白了,“快走!”
林晓看墙要往里面倒,连忙伸手拍了一下,就听到“轰”的一声,敖府这面围墙,像被风吹倒的纸片一样,往外倒去。
敖府大门口,顺王爷的车架停在敖府门前,顺王宁安弯腰上了马车,敖太师亲自送到门口,“王爷一路顺风。”
话音刚落,敖太师感觉身后有一片黑影压来,周围有人叫嚷小心,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敖大公子和二公子跟着敖太师送客,两人站在身后,看着左手边的围墙一片倒下,喊了一声“父亲”,压根没来得及有何动作,两个人就看到自家的大门门框从自己身边擦过,重重砸在地上。
巨响声中,顺王爷的马车被砸中,巨大压力下,一个车轮子如飞盘一般往外飞去,整辆马车倒下,宁安在车中呛咳半晌,也不知人如何了。
敖太师就更惨了,直接被一堆碎砖头压着,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好的墙怎么会倒?
敖大公子敖有期慢慢转头看向左手边,愕然看到圣上正站在自家的围墙边,边上站着个看不清脸的瘦弱女子,“圣……圣上!”
敖有期这一嗓子,还站着的一群人都看向了宁泽天和林晓。
林晓探头看大家木然不动,“那个……我们只是路过,看到墙倒了!你们先忙,先救人!我们下次再来逛啊!”说着拉住宁泽天打算开溜。
“圣上!”顺王爷想爬出马车,可爬到一半被卡在马车口上,看到宁泽天那张少年脸,嚎了一嗓子。
宁泽天看着倒掉的墙,再看向边上的林晓,苍天啊,这真是一脚踹倒的?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时候没见到力气这么大啊!
被顺王一嗓子嚎得醒过神,这力气,会不会让人当成妖怪?
他咳了一声,将云晓往身后推推,云淡风轻地说,“九王叔,你没事吧?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人拉出来!”他掸掸灰尘,“朕就是出宫私访一下,这几天下雨,太师家的围墙要修缮一番啊。”
这几天就下了一场雨,百姓家的破屋顶都没湿透,太师家的墙就被雨给泡倒了?
林晓也有点听不下去,“不可能,这墙……”
“你闭嘴!”宁泽天很有气势地喝了一声,“敖有期,朕回头让太医来问太师看诊,九王叔,你也快回去歇着吧!摆驾,回宫!”说完,也不等在场的人给个反应,宁泽天一甩袖子,施施然踩着围墙断砖往外走。
林晓听到“摆驾回宫”,囧了一下,连辆马车都没有,摆什么驾啊?可被宁泽天瞪着,她『摸』『摸』鼻子,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到了阴影处左右无人,拎起宁泽天就往宫里跑。
“刚才,我真的……看到了圣上?”两人眨眼间不见人影了,敖有期只觉自己做梦一样,看着自己的二弟问道。
敖有信也觉得自己做梦一样,还是边上站着的管家喊了一声“太师”,众人才回过神来。
“快,快来人,把这些砖头搬开!”
敖有期想到父亲还压在自己脚下的砖块里呢,连忙叫人扒砖头。
顺王府的侍卫们上前,将自家王爷从马车里拉出来,背到平地上,“王爷,您的腿……”
宁安看看自己大腿,马车碎裂的木板戳了一下,流血了。他阴沉着脸看着圣上走的方向,再看看还在刨砖块的敖府众人,“回府!”
敖有期忙着看人搬砖,敖有信注意到这边情形,“王爷也伤到了?不如先到我们府上,让大夫看看?”
“本王只是小伤,太师这样子,本王就不再叨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务必要照顾好太师啊。”
宁安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为何圣上迟不来早不来,偏偏是他到敖府来的时候,圣上就来了?敖府这围墙,迟不倒早不倒,偏偏这种时候倒了?
想到敖太师要他帮忙送到南方去的人,他皱紧眉头。或许就像他五哥说的,圣上是先帝和文太后的儿子,怎么会是草包?
什么好处都没拿到,他先帮着敖思寰闯了一回宫,这次要夹带的人也不知是何身份,若是出事,岂不是亏大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坐在轿中,打定主意这次敖太师的忙,不能帮。
敖有期和敖有信看着顺王府一帮人就这么走了,明明是夏日之夜,两人忽然打了个寒颤,身后的敖府依然灯火辉煌,可衬着这半堵断墙,看着却是大夏将倾的样子。
龙『吟』宫里,黄永忠正带着人守在院子里,一步不敢离开。看到云晓郡主拎……带着圣上回来了,他松了一口气,转身看了身后的人一眼,“今夜之事,谁若是多嘴,一律送到慎刑司去。”
小太监和小宫人们都哆嗦了一下,跪下说不敢。
黄永忠自己走到宁泽天身边扶住,“圣上,这大晚上的,您和郡主要逛,也得多披件衣裳啊。”
宁泽天无语,什么时候逛,是自己能选择的吗?
林晓听到黄永忠说慎刑司,哎呀了一声,这些日子,她忘了慎刑司里还关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