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别这样。”卤渍深顿时心疼起来,他不想告诉妹妹,前几天早上,自己还看到椒香追着拎壶冲打呢。
卤小凤一脸忧怨地看着卤渍深:“哥,你说,他都一个月零三天没出现了,去哪里了呢?”
卤渍深劝道:“你别老想着他嘛,一个酒鬼,有什么好的!”
卤小凤立即反对:“他哪里不好了?他高大,英俊,又有钱!听说,他们家里有好大好大一片庄园呢,种满了葡萄、燕麦、高梁等等等等。帅气又多金,这样的男人哪里不好了?”
卤渍深不以为然:“他有钱是他的事,我们也养得活自己,不稀罕。再说,他那样每天酗酒,迟早有一天,家产会被他败光的。”
“可是他长得帅啊!”卤小凤也对他哥的话不以为然,“他喝酒,可是他喝得潇洒啊!男人喝点酒有什么,那样更能显出他们的豪爽之气!再说,每次喝了酒,他都会唱歌,还会做诗呢,他可是一个有才气的酒鬼!”
胖妹对小凤姐的话是深以为然,第一次见到拎壶冲时,那个酒鬼就是又吟诗又唱歌的,只不过,好像唱的和吟的,是同样的内容吧?
“我还记得以前,拎壶冲大哥总喜欢到我们这里来,买一些卤菜下酒。我记得,我特意向他着重推荐我卤的鸡脚,哦,不!是凤爪。他很喜欢,总是啃一口凤爪喝一口酒,啃一口凤爪喝一口酒,啃一口凤爪又喝一口酒。那时候,我总是在一旁,深情地注视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喝酒可以喝得这么潇洒,啃凤爪可以啃得这么帅气呢?”卤小凤显得沉迷不可自拔了。
“啃个鸡脚也被你说得神乎其神,我真是服了你了!”卤渍深显然觉得妹妹的痴呆病太严重了,要来个刺激疗法,便毫不留情地说,“就是因为你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看,把人家吓到了!人家以后再来,都只是打包就走!”
“打包就打包吧,只要他隔三差五的来一趟,让我多看一眼就行。可是,为什么他这么久都不来了呢?我真的就那么令人讨厌吗?”卤小凤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她一哭,又让卤渍深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了,要是再刺激她,不会把她逼疯了吧?
不过仔细一想,要是依着她,她只怕也会病得越来越重,不如冒险试一回,让她死了这份心!
卤渍深狠心一跺脚:“你别再痴心妄想了,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你还认识,就是前面那个椒香姑娘!”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卤小凤立即转哭为笑,指着卤渍深说:“哥,你被骗了,那不是真的。”
“嗯?”卤渍深很意外,“这件事,大家似乎都是这样认为的啊,怎么就不是真的了?拎壶冲那个酒鬼,不是最喜欢到椒香那里去吃饭吗?”
“你们都被骗了!”卤小凤笑得声音大,还拍着大腿,“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我那天可亲眼看到了,拎壶冲大哥看着椒香就作呕,吐了她一身!哈哈哈,太过瘾了!”
啊?胖妹差点惊呼出声,原来,那天晚上,不是只有醋熘香一个人看到啊。
“啊?”卤渍深是真的惊呼出声来,忙说,“妹妹,你可不要欺骗自己啊,还有这样的事?”
卤小凤一挥手:“当然是真的!那天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快要关门了,我看到拎壶冲大哥在街上出现了,就跟了过去,就看到他进了椒香园。当时,我也和你们一样,认为他就是喜欢椒香,所以很伤心地站在街对面,傻傻地看着。结果呢,我就看到拎壶冲大哥,一口就差点吐了椒香一脸!你要是不信,还可以去问醋熘香呢。那天,他站在人家门口,看得肯定比我清楚。”
卤渍深显然不相信:“真有这种事?那拎壶冲也太过份了吧?”
卤小凤便斜哥哥一眼:“都眼见为实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拎壶冲大哥根本就不喜欢椒香,看到她就恶心,还要当面吐她一身!”
胖妹在一旁听着,替小凤姐担心。凤姐啊凤姐,亲眼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呀。你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话,醋熘香听得清楚,和你说的就不一样。
“这个拎壶冲,也实在太过份了!”卤渍深显然是当真了,“这种没点礼教的家伙,你还想着他干嘛?”
卤小凤叹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太过份了,可是,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是有点机会呢?”
卤渍深只好点头:“好吧好吧,下次见到拎壶冲,你就直接去跟他说,看他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最好,要是不愿意,你就还是死心了吧。”
卤小凤却立即低下头去:“不不不!我不敢。我长得不是很漂亮,配不上他的帅气;我们是穷人家,配不上他的财气;我又只会卤鸡脚,配不上他的才气啊。要是被他当面拒绝了,那我就连念想都没了。”
这就没办法了,卤渍深只好再跺脚:“说了半天都是白说!你看你,就这点出息。你还是赶紧去洗鸡脚吧!我们还得做生意过活呢。”
“哦。”卤小凤丧气地应一声,真的就老实到后院去了。
“唉——!”卤渍深看着妹妹颓丧的背影,也只有丧气地叹息一声,一回头,看见胖妹还站在那里,才记起还有外人呢,幸好只是小孩子,赶紧拿起一个卤凤爪来,递到胖妹手里,说:“来来来,吃个卤鸡脚。我妹妹卤的鸡脚,还是卤得非常好的。”
胖妹接过来一尝,确实很好吃,很香,很滑,那鸡脚上的脚筯也有嚼头,而那鸡骨头,又很酥,嚼起来也是很香的。
小凤姐的手艺真不错呀!胖妹看到前面并没有什么事要做的,就想到后面去看看小凤姐洗鸡脚,也可以帮帮忙嘛。
卤小凤在洗鸡脚,也在那里流眼泪,看到胖妹进来,赶紧把眼泪擦了,笑着说:“是胖妹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胖妹看到,这里也是摆着三个大木盆,应该就是锅净哥哥洗碗用的了。这时候,还不到洗碗时间,小凤姐也就在那里洗鸡脚。
小凤姐洗得很认真,拿着一个牙刷仔细地刷呀刷,鸡爪子的每一个关节肉缝,都会掰直了刷干净。这样的鸡爪子,吃起来绝对让人放心,就是那里有几十个鸡爪子,这样子刷,肯定要刷很久吧?
“要是锅净哥哥洗起鸡爪子来,也可以像洗碗那样,甩一下就洗干净,那就好了,小凤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胖妹想到一种可能。
听胖妹还替自己分忧呢,卤小凤便开心地笑了:“那怎么可能呢?碗和盘子可都是表面光滑,很容易洗干净的。这凤爪表面那么多折折皱皱的,哪能一甩就甩干净,可得仔细刷了才行。”
“对了,你是锅净的妹妹吧?”卤小凤显然想说说话,把不开心给忘了,“听说锅净的弟弟妹妹,都是外婆捡来的孩子,都没有爸爸妈妈照顾,现在还全靠锅净一个人赚钱吃饭呢。锅净可真不容易。其实,我也和锅净的妹妹们一样,我哥哥,也和锅净是一样的。”
“嗯!”胖妹应一声,虽然他并不是被爸爸妈妈遗弃的,但现在也失去联系,差不多了吧,就没有说明,倒是想听听小凤姐说说她的故事。
卤小凤便一边用力刷鸡脚一边讲述:“我倒不是被父母主动遗弃的,只是在我刚出生没多久,爸爸妈妈就先后得病去世了,只留下我哥哥和我。那时候,我才一岁不到,而我哥哥,也才十五岁呢。”
“小凤姐姐。”胖妹忍不住轻呼一声,这样说来,小凤姐确实和青妹黑妹她们一样不幸啊。
卤小凤继续讲述:“我哥哥也就和锅净一样,到餐厅里去给我们俩赚点吃的。他没有锅净那么厉害,赚不了那么多钱,不过,我们也没有饿死。后来,我长大了,他也学了些手艺,赚了些钱,就开了这个卤酱铺子。胖妹,你知道了,我哥哥赚钱也不容易,所以,我刚才不准你多吃酱蹄膀,也是可以原谅的,是吗?”
胖妹立即不好意思了:“是、是、是我太贪吃了。”
卤小凤笑了笑:“其实,现在我们也没那么苦了,我们又是同命人,你多吃几个也没关系,就像哥哥说的,反正也就是今天一天嘛。好吧,今天中午卖完以后,只要剩下几个,你就吃几个吧。”
“真的?”胖妹太高兴了。
“当然是真的。”卤小凤用力一点头,又说,“我哥哥可是好人,他和锅净对你们一样,对我太好了。你看他,为了把我养大,累得头发都掉光了。你要知道,他今年,也才三十二岁啊,看起来,却有四五十岁了。他还没结婚呢。他说,非要等我嫁人了,他才娶媳妇。”
“啊?”胖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小凤姐非拎壶冲哥哥不嫁,那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卤小凤洗鸡爪子的本领不一般,不但洗得干净,速度也不赖,五十几个鸡爪子,不到十分钟也就快洗完一遍了,这时候,卤渍深在前面喊话了:“妹妹,洗完了没有?已经有客人来了。”
“啊?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就有客人来了?”卤小凤便对胖妹说,“你先出去帮我接待一下。我这里很快就好,然后我把水换了,方便等会锅净来了好洗碗,哦,是方便你等下子洗碗。另外,我刚才哭了,脸上肯定都花了,要洗把脸,补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