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卤小凤哼着歌回到了卤酱铺。
卤渍深关切地帮她倒了杯水,并惋惜地告诉她,错过了中午的美食表演,说呼一刀和冰语都是食神级别的存在,没有亲眼看一看,似乎有些可惜。
“哦?”卤小凤似乎并不在意,反而问一声,“那椒香和醋熘香呢?”
卤渍深道:“他们俩可能还差那么一点,没有食神级别的表现。”
卤小凤点点头,暗想那还行,这合家欢食档,就是椒香和醋熘香最讨厌。椒香引走了拎壶冲,醋熘香那家伙则好像总是瞧不起人似的。
卤渍深又道:“等下晚饭以后,摔面馆还要表演破阵摔面,你到时可别错过了。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那兄妹俩也有了食魂,甚至连锅净都成了。”
这便让卤小凤有些不自在了,怎么回事,合家欢大部分都修成了?这显得,好像自己出去学习,反倒错过了许多似的。
卤渍深探口气:“唉,羡慕不来。哥哥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你,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能成为食神级别的存在。”
卤小凤不由脱口道:“哥,我也快成了,你不用担心。”
“真的?”卤渍深喜出望外,“我还以为你在那什么学校学的,都是唱歌跳舞呢。”
“哥,你说什么呢?”卤小凤撇撇嘴,“人家现在菜也烧得很好好吧,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卤菜技艺。”
“只要是好的就行。”卤渍深并没有觉得自己卤菜的水平可以成为家庭传承,“那,等会儿你也给大家表演一下,让哥也瞧瞧?”
那可不行,卤小凤忙道:“还是不献丑了吧。我都说了,只是快成了,毕竟还没成嘛。你也说了,他们大都快成食神了。我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好吧。”妹妹不乐意,卤渍深也就不提,只是说,“你注意一下。那几位家主也来了。蜀山麻辣烫的家主你见过,就是那位送签签到我们店里来的红衣婶子。那个手里拿酒壶的,就是拎壶酒庄的庄主拎壶笑,也就是拎壶冲他爹。那个穿长衫留长须的,就是古风摔面世家的家主金鼓大叔。你等下见到他们,记得有礼貌,别叫错了。”
卤小凤答应着,想着是应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卤渍深说起今天最值得开心的事,“之前房东想涨房租把我们赶走,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那几位家主,在附近买了一幢楼,说是可以让我们都搬过去,正式开一个食堂。不光房租按现在价打七折,前面半年还免租金呢。”
卤小凤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买了一幢楼?谁买的一幢楼?”
卤渍深道:“就是那几位家主啊。哦,好像就是拎壶冲他爹,和签签姑娘她们家主,以及椒香姑娘他爹,几家一起出钱买的。好像抖哥抖妹他们家这些年没赚钱,所以也就没要他们家出钱了。”
有钱就是好啊,难怪他们几家可以对傲天龙食业爱理不理,难怪几位老总对他们耿耿于怀。
什么时候,我们家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啊?
卤渍深又道:“不光有经营档位,而且二楼和三楼还有宿舍呢,以后我们再不用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了。下午我已经过去看了,给我们分了两间。我一间,你和签签姑娘一起住一间。”
啊?我还要和别人一起住一间,那岂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暗地里做的事情,会不会说梦话暴露啊?
签签在一旁笑道:“不用了,等搬过去啊,我和串串她们一起住。等小凤毕业了,我也就要到我们自己的麻辣烫档位上去干活了。”
卤小凤放下心来,笑着向签签和哥哥仔细打听合家欢以后的其他安排。
晚饭和宵夜时间并没有严格的间隙,甚至因为是星期天,许多人玩到很晚才来吃晚饭,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宵夜还是晚饭。
摔面馆今天一直就是在整理店面,更换招牌,并没有正式营业,所以此时便索性关了门,开始为大家汇报表演破阵摔面。
由于还会有食客上门吃饭,所以大家都是分两批去参观的。
椒香园里,呼一刀对椒香说:“你们先去,我和大妮先在这招呼客人。”
拎壶冲想了想道:“不如让嫂子也先去,我们兄弟稍后一起。”
呼一刀笑道:“也行。拎壶冲,你这还男女分开啊?”
熘香居里,醋熘香听说了呼一刀的安排,也对小笼女和锅儿说:“你们先去吧。”
卤渍深本来想自己先去,随便看看就回来,等看到别人都是女子先去,赶紧换了卤小凤和签签先看。
清补凉三位大小姑娘好办,本来就不卖宵夜,直接关门走起。
一众女子先看了破阵摔面制作,吃了一碗面,回到各自工作岗位。
呼一刀发现少了人,问:“胖妹和青妹怎么没回来?”
椒香似乎有些分神,摇头道:“他们要继续看他们的锅净哥哥表演。让她们留在那里吧,反正今天店里人手多,现在也没到正式宵夜时间。”
醋熘香也在问小笼女:“你们家锅儿呢?”
小笼女额上有汗:“他还在吃面。”
不意外!醋熘香对小笼女说:“我这里没什么生意,现在也没有食客上门,你稍微注意一下就行。如果有食客上门,基本都是老顾客,你让他们稍等一下。”
和其他人一起进了摔面馆,醋熘香看到锅儿正捧着一只大海碗飞快地吸面条,一时忍不住问一声:“还没吃饱呢?”
凤凰儿便笑着把他推开:“醋熘香,我可听说你这人,不但说话酸,还有些刻薄啊。”
醋熘香刚要反驳,本来坐在那里闲着的冰语站起身来:“我去他们店里看看吧。”
醋熘香立即后悔刚才乱说话。
金鼓把锅里最后一点面条也捞起来,放到锅儿碗里,又加了些牛肉,说:“要是还没吃饱,我们还要继续做,再给你添一些。”
呼一刀看到,此时店里用的面案,比以前抖哥抖妹做抖面时用的,要长上一倍,想来也是,以前都是兄妹俩一起做面,现在加上金鼓大叔和锅净,可不是得增加一倍嘛。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锅净陪着金鼓站在中间位置,抖哥和抖妹站在两侧,难道锅净比他们兄妹俩更厉害?
金鼓回到面案前站立,马上就要带着三个徒弟开始第二轮摔面表演。醋熘香看到他们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极其严肃,那一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兄妹俩,此刻再也看不到放纵不羁的神色。
“开始!”金鼓大声宣布,便伸手抓过面前面案上的面团用力搓揉起来。
抖哥抖妹和锅净也同时出手,保持着和金鼓完全相同的动作及频率。
“走!”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将手中面团用力摔向面案。
“轰!”一声,整个面案都在摇晃。
由于四人配合默契,步调一致,这摔下去一声响,真的只是一声响,但浑厚无比。
四人继续摔打面团,不断发出“轰轰轰”的摔打声。
动作越来越快,渐渐地大家就有些看不清了,只感觉面前腾起一大团虚影,在连续不断的摔打声中,传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大家的心跳也跟着摔打声,保持同样的律动,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观看的人群中,呼一刀的呼吸声最重,这律动,让他感觉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在激战,让他觉得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沸腾起来,让他的手不自禁地按到了腰上。
醋熘香鼻尖一酸,这律动,这整齐划一的动作,重新唤起了他心中其实一直不曾放弃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贱富贵,大家都团结一致,互相激励,奋勇向前。
面团不断摔打,缠绕,此时落在面案上,变成了一束束面条。每一次摔下,伴随一阵阵“沙沙沙”的响声,面条都呈扇面散开,越铺越宽。
“收!”随着金鼓一声令下,四人同时最后一次将面条摔向面案。
那面条落在面案上,已经几乎把整个面案都铺满了。
虽然摔面动作已经停止,醋熘香和呼一刀的脑海里响起一阵金鼓敲击的声音,但看面案上的面条,似乎犹自震颤不已。
略一楞神,俩人同时脱口而出:“我想学这破阵摔面。”
啊?拎壶冲赶紧举手:“我我我!”
卤渍深的嘴巴张了几张,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金鼓把面条交给抖哥抖妹去下锅,“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你们没那个时间和我们一起练习啊。嗯,上次我家姑娘和我说过,但你们好像都从来没有和过面吧?”
呼一刀依旧热血沸腾:“我渴望和大家一起战斗!”
醋熘香严肃地一抱拳:“让我投身到这激情燃烧的洪流中吧。”
拎壶冲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一阵后,说:“我,我希望跟大家一起。”
“闭嘴吧,吃面!”抖哥抖妹把煮好的面条给大家端上来。
大家夹起面条塞到嘴里咀嚼,发现那份劲道,那股律动,再次使他们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金鼓走过来,对呼一刀说:“你想学摔面,是可以的,但是你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你的拿手菜上。你知道吗?有些时候,需要你的拿手技艺来打破僵局。”
嗯?呼一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刚想问清楚,金鼓已经转向醋熘香。
“你也一样。最主要还是把自己的菜烧好,激情毕竟是激情。激情过后,就会有归于平淡的时刻,甚至落入混乱的时期,这时就需要坚持原则,保持本性了。”金鼓意味深长地对醋熘香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拎壶冲:“你——”
话还没说出口,拎壶笑在那边先发话了:“先别管他!”
拎壶笑对拎壶冲喊道:“崽啊,你现在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先把那个什么玫瑰酒酿出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拎壶冲一愣,反驳道:“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两个月的时间,能酿出什么好酒来?”
拎壶笑瞪自家崽一眼:“就你们屁事多,老是要玩什么个性。你个性,我个性,那还要不要集中力量办大事了?就两个月,行就行,不行拉倒!”
拎壶冲心尖一跳:“这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拎壶笑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拎壶冲一眼,转过身去,拿起小酒壶堵上自己的嘴。
“嗯嗯。”金鼓打破尴尬,转过头对卤渍深说:“你也是,先把自己的小店经营好,有什么事,暂时由我们在前面顶着。”
卤渍深赶紧连连点头,因为他暂时真的没想到自己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醋熘香吃完那一大碗面,抬头看到锅净正在盛第三碗,便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锅儿。
这家伙,竟然还在吃!
冷静冷静!醋熘香立即安慰自己,刚才大家做摔面时,这家伙应该暂时停止进食了,毕竟那时候,锅里没面了啊。
想了想,他换个话题:“既然几位家主同意了,那你和你姑姑也算是合家欢的一员了。现在大家都表演了自己的拿手菜,你们是不是也可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九阳全蒸派第九百八十五代传人的烧菜功夫了?”
锅儿呼噜着把碗里的面汤都喝完,放下碗来一抹嘴,对醋熘香说:“我吃饱了。”
嗯?醋熘香觉得答非所问,这句话,好像回答我刚进来的时候问的话才合适。
锅儿往四周望一圈,又指着锅净对醋熘香说:“他吃得好像比我还多。”
正在吃面的锅净闻言,那夹起的面条便停在嘴边送不下去了。
你这是想挑事?醋熘香再次反思,以后说话要想清楚后果。
“嗯嗯嗯。”他只好打圆场,“你们锅字辈的,就不要自家人说自家人了。其实,他没有你吃得多。这叫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敲敲桌子:“再说了,锅净吃得多,那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吗?锅净每天要提着一个大饭桶,来回跑几十里山路,这可比你背着口大黑锅,在街上逛——走来走去辛苦多了。另外,他还要每天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同时把十几家餐馆的几千个饭碗和菜盘子洗干净,你说累不累?要不要多吃点?”
是吗?锅儿陷入了思考。
锅净在一旁忙说道:“现在没有了。”
呼一刀笑道:“你不用太过于实事求是。对了,好久没看到你洗碗了,手艺有没有落下啊?”
金鼓也对锅净说:“虽然现在不用送饭,但这段时间,每天的训练,可比以前辛苦多了。”
抖哥抖妹齐叹声:“可不是嘛。”
见金鼓目光扫过来,兄妹俩立即闭嘴。
锅净回呼一刀:“现在的碗都太少了,放几大盆水,太浪费了。”
呼一刀“呵呵”一笑,说:“就浪费一回吧,好久没看了,也担心你生疏了。”
“好!”锅净答应下来。
金鼓提醒:“先吃饱饭。”
“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思考了一阵的锅儿大声说话。
好嘛,虽然慢了一拍,也终于快跟上节奏了不是?醋熘香看着他:“所以——”
“我这就叫姑姑过来!”锅儿起身就走。
很快地,锅儿和他的笼姑姑就带着蒸笼和大黑锅来了。
“你店里现在没人招待客人了。”他先大声告知醋熘香。
醋熘香不在意:“没事,我那里反正也没什么生意。”
“是的,你那店里,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锅儿大声说着,便转身到面案前去了。
醋熘香顿时脸有些黑。
小笼女安慰道:“别听他瞎说,我来之前,从隔壁喊了一位漂亮姐姐过来帮你看店了。”
醋熘香忙问:“是谁?”
小笼女道:“我还不知道名字,就是那个穿蓝底白碎花衣裙的姐姐。”
啊,难道是冰语姑娘?醋熘香立即暴雨转睛,这——我要不要立即回去?
算了,还是等一会吧,万一我回去了,她立即就回椒香那去,岂不是反而坏了?
谢谢你,小笼女!
锅儿站在面案前,望着上面剩下的小小面团,对小笼女道:“姑姑,这发好的老面没多少了,蒸不了馒头了。”
小笼女:“不蒸馒头——”
锅儿不等她说完,立即又提醒道:“做小笼包都蒸不了几笼。”
“那就蒸饺子!”小笼女立即拿定主意。
没有老面起气泡,馒头和小笼包就没有松软的口感,就会是一团塞牙的面疙瘩,而饺子只需要一层薄薄的面皮,有点嚼劲更好。
不过要做蒸饺,那就需要饺子馅,如果摆满十八个蒸笼的话,菜可就不能只有一点点。弄个什么馅的呢?
“笼姑姑,这里有好多牛肉。”锅儿早有主意,盯着刚才做摔面浇头剩下的牛肉锅,激动得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牛肉,我的最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每天吃下一头牛!
小笼女摇头否定:“不行,那是人家下面的浇头,而且是煮好了的。”
金鼓有些汗颜,忙道:“如果需要,就把它用了也好,反正大家已经吃完面了,这浇头剩着也不是个事。”
瞧你们家锅儿那样,分明是怪我刚才牛肉加少了。
唉,悲哀,这小子刚才注意力完全在牛肉,而不是摔面上,看来,我的破阵摔面技艺还有待提升啊。
“那好吧。”小笼女同意了,反正今天做什么,都必须要用人家食材。
她目光四扫:“可能还需要些青菜,这个必须要生的,要不然蒸出来,就没有鲜味了。”
“我去拿!”锅儿欢呼一声,立即跑了出去,转眼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捆萝卜缨子。
醋熘香脸又黑了。
好小子,今天下午就在我店里呆了几个小时,这拿起我的东西来,比我还顺手,连招呼都不带打一个的!
“我洗菜,你和面。”小笼女分配任务。俩人立即拿出自己的餐具,开始干活。
小笼女洗好萝卜缨子,先把熟牛肉从原来锅里舀出,放到砧板上,拿出两把小菜刀,迅速切成肉泥,再把萝卜缨子也切碎了,和牛肉抖到一起,一大盆的饺子馅就准备好了。
抬头再看锅儿,她便责备道:“锅儿,这和的面团,好像少了些吧?”
锅儿忙道:“姑姑,今天我们是饺子,不是做小笼包。”
“哦,我竟然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小笼女不禁脸上一红,平时蒸小笼包多,一下子蒸饺子,还不习惯了。
锅儿拿出一根擀面杖,开始擀饺子皮。
他的这根擀面杖,有些特别。别人的擀面杖,都是直的。他的擀面杖,一头粗一头细,是个锥形的。
别人擀饺子皮,擀面杖来回滚动,再把饺子皮转来转去,便可以擀成圆圆的面皮来。锅儿擀饺子皮,把锥形擀面杖往小面团上一滚,便转着圈儿把小面团擀成了圆圆的薄片,又快又匀。
小笼女看着有些眼酸,虽然这根擀面杖她以前是见过的,也知道是锅儿专用来擀饺子皮的,但毕竟很少包饺子啊,可锅儿这熟练程度,也不知道平时背着我练习了几十万遍,想来他一直希望天天吃饺子吧?
可以前没这么好的条件啊,能吃上带馅的小笼包就不错了,更多的时候,只能吃没馅的包子——就是馒头啊。
唉,锅儿,跟着姑姑,让你受苦了。
小笼女擦擦眼角,把自己的十八个小蒸笼在大案板上摆开,再拿出几个调料瓶,开始包饺子。
她把大盆中的饺子馅扒到一边,又从中分出一小堆来,加入一些五香粉抖匀了,筷子一挑,挑出一坨肉馅,捏住饺子皮往中间一合,十指绕动,一个形如石榴果的饺子便包好了。
“哇,好漂亮哦。”胖妹惊呼出声,说实话,以前看到的饺子,都是包成元宝状的,现在这饺子,看起来像是一朵花,而且,而且,好大一个的饺子啊,比起以前吃过的饺子来,最少要大上一倍!
小笼女把这拌有五香粉馅的饺子包了十八个,正好把分出来的饺子馅用完。
她把这十八个五香牛肉饺子分别放到十八个蒸笼里。每笼一个。
胖妹悄悄问青妹和黑妹:“你们猜,一个蒸笼有几个饺子?”
青妹看着,说:“应该是六个吧。”
小笼女又扒一堆馅料,这次她往料里加了一些剁椒和酸刀豆,等她包好后,整个饺子上的褶子看起来,好像是一朵玫瑰花的样子。
呼一刀笑了,说:“头一次看到这样做饺子的,以前只听过分猪肉馅和韭菜馅。”
醋熘香点头:“看这样子,每种口味的的饺子,还对应一种形状,都不怕拿错了。”
拎壶冲便问:“这是酸辣牛肉味?”
呼一刀似乎突然大悟,拍拍拎壶冲的肩膀说:“你等下多吃两个,难怪中午凤凰儿家主教你们做什么玫瑰花鸡,要放酸辣椒和小米椒。啊,难怪这小姑娘要把饺子做成玫瑰花形状的。”
拎壶冲把他的手拉下来,大哥,扯远了啊。
小笼女饺子包得好看也包得快。锅儿擀饺子皮也不慢,等小笼女包好十八个玫瑰褶子的酸辣味饺子后,他的饺子皮已经全部擀好了,立即帮着一起包饺子。
俩人如出一辙,完全同步地同时托饺子皮,挑饺子馅,同时合拢饺子皮,把饺子皮上的褶子同时包成梅花状。
金鼓算是看明白了,难怪这小家伙对破阵摔面不太感冒,原来心思全在他姑姑身上啊,瞧这包饺子的同步性,也不比我家一家子同时摔面差多少啊。
俩人一起包饺子,速度更是快上不止一倍,很快地,十八个小蒸笼,每个里面都装了六个形状不同的饺子,而每个蒸笼里,饺子形状数量和摆放样式又都一样。
嗯,每笼六个,十八笼,那就是一百零八个饺子。
锅儿把此前煮面的大锅从灶上搬下来,把自己的大黑锅放上去,想了想,又把煮面大锅里还热着的水倒进自己的大黑锅。嗯,节约柴火。
他把锅盖盖上。那是专门用来蒸菜的锅盖,上面掏了两个大孔,看大小,正好可以摆放两摞蒸笼。
小笼女果然把十八个蒸笼分成两组,每摞九个,在锅盖上摆好。
锅儿点了火,然后伸出双手环绕大黑锅,口里用力喊着:“火火火!”
那火焰似乎是大了一些。
锅儿再喊:“火火火!”
那火焰似乎又旺了些,但相比之前,仍是不大明显。
呼一刀笑着摇摇头,到底是小孩子,修炼时间短吧,灵力似乎不够用。
锅儿依旧调用灵力,用力喊着:“火火火!”
再喊几次,那火焰便呼呼大了起来,都快把整个大黑锅包起来了。
咦?这让呼一刀感到有些意外,看来有些小瞧人了,不都说,小孩子屁股上面三把火吗?此话不假啊。
火旺起来了,大黑锅里的水很快又沸腾起来,热腾腾的蒸汽便从两摞蒸笼下往上窜。
蒸汽窜起来,小笼女也就动起来了。
她先走到蒸笼前,闭上双眼,似乎在蕴酿着什么。
随即,她双眼猛地睁开,嘴里大声喊出:“双、龙、十、八、蒸!”
喊完,她低垂的细长的双臂也就动起来,先是向中间靠拢,一上一下,手臂婉转,手掌翩翻,向左向上,再向右向上,如同两条盘旋飞舞升起的小白龙。
等到双手都升高到处于两摞蒸笼上方时,再左手张开笼在左边的九个蒸笼上,右手张开笼在右边的九个蒸笼上。
随着她双手手腕翻动,本来一直向上向外窜动的蒸汽,像是突然被人牵引住,也变成两股受控的气流,开始绕着两摞蒸笼盘旋禹上,使得二九一十八个蒸笼都微微跳动起来。
更就在此时,她那两根长长的马尾辫,竟然也突然“呯”一声,直直朝天窜起,静立片刻后,又柔软下来,仿佛两条乌龙,也盘旋扭动着,翩翩起舞。
“哇!”胖妹忍不住再次惊呼出来。
“好漂亮啊!”黑妹跟着惊呼。
“好厉害啊!”青妹也没有落下。
由于加持了灵力,牛肉又本是熟的,本来可能要二十来分钟的蒸饺,不到五分钟就蒸好了。
小笼女似乎状态很好,因蒸汽环绕而涌现红潮的脸上,一双大眼也满是兴奋。她把十八个蒸笼取下,往每人面前摆一笼:“请品尝评价。”
“不错不错,看起都是很好吃的。”凤凰儿笑着说,“不过我们今天人多,那里还有好多在招待食客的人,这一十八笼,好像不够分啊,我们三个老家伙一起吃一笼吧。”
一听这话,锅净立即跟上说:“我刚才吃摔面,已经吃饱了,就不用给我留了。”
黑妹青妹立即站起来同时说:“我和锅净哥哥一起吃一笼就可以了。”
什么呀,胖妹有些不舍地跟着站起来:“要不,我们四个人吃两笼吧。”
“不用这样,你们小家伙长身体呢,多吃点,倒是我和我们家大妮一起吃一笼就行了。”
小笼女便有些不安了:“是我们做得不好吗?你们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岂不是要剩下很多了。”
她伸出手来扳着手指数了数:“其实,也就差一笼吧,毕竟,我和锅儿是不用吃的。”
凤凰儿忙道:“可不能这样说,你们不是饿了三天嘛,今天就应该多吃点,再说了,看起来,你们做这种水饺的机会也不是很多,难道不应该自己多尝尝,找出优点和不足吗?”
好像有道理,小笼女一时没说话。
凤凰儿又说:“呼一刀都说了,你们都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呢,依我看,更应该多吃点,特别是你们家锅儿,最起码要吃两笼!”
锅儿低着头,嘴角扯起来,这位大姑姑真是大好人。
呼一刀端起一笼站起身,对拎壶冲说:“走,我们先把椒香园的端过去,大家趁热吃。”
拎壶冲答应着,却不知道自己该端几笼。
呼一刀索性把三笼叠在一起,往拎壶冲怀里一塞:“走吧。”
醋熘香觉得麻烦了,我应该拿几笼?冰语姑娘是算在熘香居,还是算在椒香园?小雪姑娘有没有跟她一起?店里来了老顾客怎么说?
算了,就两笼吧,我可以不吃,如果来了几名老顾客,只好装作事先不知道了。
小笼女似乎仍心有不安,追着说:“记得来给评价啊。”
卤渍深也不知道该端走多少,嗯,两笼吧,要不我自己也先不吃了,或者在妹妹那一笼里吃两个。
凤凰儿忙上来,往他手里加了一笼:“不要忘了我们家签签哦。”便一把把她推走了。
“嗐!你们这是干啥呢?既然人家明天都要在醋熘香那里卖早餐了,还用担心吃不到?今天不够,明天再做就是了呗。要我说,既然不够吃,不如抢着吃,更香!”拌妹话没说完,率先吃了起来。
有道理!拌哥也就立即开吃。
锅儿赶紧把两笼扫到自己跟前,却被小笼女打了一下手,只好放弃一笼,还笑着说:“姑姑,我们一起吃一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