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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老的话,和姜云的猜测是不谋而合。

昨天夜里,原来真的是那位强大的主宰出现,并且监视着自己的梦境。

只是姜云也想不通道:“可他为什么又走了?”

“如果我让那小男孩继续出现,他是不是应该也会随着出现,然后将那个小男孩抓走?”

忘老摇了摇头道:“他真正的目标是你!”

“你既然已经接触到了集境之上,那么就代表着你很有可能进入到那个层面。”

“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个巨大的威胁,他岂能任由你继续存在,并且成长下去?”

忘老的这句话,让姜云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一个小小的缘法境修士,竟然都能引起那种极致强大存在的注意,甚至被其当成威胁,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的荣幸了!

“总之,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如果再让那小男孩出现,随着他的意越来越多,也越是会引起那位主宰的注意,让他再次现身。”

“如果你不再让那男孩出现,那或者他会认为只是一个巧合,从而不再关注于你。”

“至于你如何决定,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完之后,忘老的身形就已经消失不见。

姜云自然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今天忘老的话,的确让是带给了他一些震惊,但其实有不少东西他之前都已经想到,不过就是得到了证实而已。

至于忘老所说的那些严重的后果,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这一生,可以说从出生开始,就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各种各样的敌人。

如今,面对的是魇兽也好,还是集境之上的主宰也罢,不过就是敌人的实力更强了而已。

忘老也在沉思,今天之所以他会将这么多的事情告诉姜云,完全就是出于他的身份。

因为他是姜云的师祖!

他希望姜云能够悬崖勒马,能够不要在被那位主宰所关注。

那样的话,姜云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就这样,姜云和忘老,谁也没有再开口,在静静的坐了一夜之后,姜云站起身来,走进了屋中。

而在屋外,一座座房屋,一株株树木和一个个人影,相继浮现而出。

其中,仍然有着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看到这个男孩,忘老不禁闭上了眼睛。

姜云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或者,他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不让铁如男起疑,为了能够让铁如男安心的渡过这梦中最后的十年。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刻的忘老,在心中有些失望的同时,却也有些欣慰。

因为,这种执着,其实更像是他们一脉的风格!

——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云几乎是寸步不离铁如男的身旁。

而铁如男身上的死气是越来越浓,甚至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处于昏睡之中。

尤其是到了最后,除了姜云之外,她已经再不认识任何的人,也记不住任何的事情!

就算姜云现在撤去所有的梦境,铁如男也是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姜云则是变得沉默了。

除了在铁如男清醒的时候,他会装作没事人一样,陪着铁如男说话之外,在铁如男睡着之后,他就会闭上嘴巴,只是注视着铁如男。

忘老也同样没有再开过口。

不管是魇兽,还是什么强大的存在,也没有再出现在鸳鸯界。

或者说,他们即便出现,姜云也无法察觉的到。

这个梦境,俨然真的就如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没有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至于那个已经具备了自主意识的男孩,如今已经长大,马上就要十六岁了。

而他的长相,和十六岁的姜云,实在是太过相似。

虽然姜云每天夜里仍然会让他消失,但他的自主意识却是越来越强。

尤其是在他发现姜云并不排斥自己的出现之后,他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走到姜云和铁如男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就这样,春去秋来,十年的时间,一晃而逝!

这一天的早上,铁如男醒来之后,那双混浊了已经太久的眼睛,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澈。

甚至,在看到姜云握着自己的手掌之后,她那布满了皱纹的脸上还涌起了一抹红润。

铁如男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大哥,我想喝点粥!”

“好,我去做!”

姜云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手掌,转身向外走去。

一到屋外,姜云脸上地笑容顿时烟消云散,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他知道,这一天,终于到了!

片刻之后,姜云重新睁开眼睛,伸出手来,用力的在脸上抹了一下,转身走向了厨房,打开米缸,掏出一些小米,添上水,升起火,开始为铁如男煮粥。

又是片刻过去,屋门再次打开,铁如男竟然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走了出来。

虽然她的身上依旧是有些简陋的衣服,相貌也是无比苍老,但是她的一头白发却是梳的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显然是在屋中,自己收拾了一下。

铁如男径自走到姜云的身边坐下,看着正朝这里围聚过来,准备和自己打招呼的姜村众人,铁如男笑着道:“大哥,让他们都散了吧!”

“今天,就我们两人好不好?”

这句话,让姜云的心微微一颤,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点点头道:“好,都散了吧!”

轻轻的一句话,所有的姜村人立刻纷纷调转了方向,回到了各自的屋中,关上了房门。

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姜云和铁如男两人!

铁如男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姜云的身上,轻声的道:“大哥,多谢你陪了我六十年的时间,给了我一场等同于一辈子的美梦!”

显然,铁如男已经知晓了一切,知晓了六十年的生活,都只是一场梦!

姜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用手中的树枝,挑动着面前的火堆,让它燃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大哥,我要走了,等我走后,你一定要恢复你原先的样子,还是那样的你好看!”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你也不要再心存愧疚,有你陪我的这六十年的时间,我已经非常非常知足了!”

“甚至,我希望,你能忘了我,永远的忘记,在你的生命里,曾经有过一个叫铁如男的女子!”

说着话的同时,铁如男将自己的脑袋轻轻的靠在了姜云的身上,继续道:“大哥,能让我再看看那些鸳鸯吗?”

姜云伸出手指,朝着前方轻轻一弹。

一道无形的涟漪顿时从他的之间飞出,以极快无比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涟漪所过之处,那一座座房屋,一株株树木,全都如同气泡一般,无声无息的炸了开来,露出了一片湖泊。

此刻的两人,仍然坐在那座湖心亭内。

平静的湖面之上,数百只成双成对的鸳鸯正在水中嬉戏,玩闹。

对于这一切的变化,铁如男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看着那些鸳鸯,靠在姜云的肩膀之上,她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真好!”

在呢喃声中,铁如男的眼睛开始缓缓闭上,然而姜云却是突然伸手一招,那已经熬好的粥落在了姜云的手中。

“如男,粥已经好了,把粥喝完,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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