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老爷书房:
当唐邈把自己所知的事告诉唐大老爷时,唐大老爷很是难以置信:“药叔,你是说李公子身负纯阳无极内功?”
“是,”唐邈很是认真点了点头。
唐大老爷道:“药叔何以下的结论?”
《纯阳无极》伴随着赵克定早已失踪多年,无论是谁,若非亲自考证,都很难相信一个姓李的、半大孩子,能身负这种绝世神功。
唐邈侃侃说道:“童子功救不了六公子的命。”
“——”
见唐大老爷看来,唐邈又是解说道:“童子功的真气,可强身健体、益气延年,却并不能让已经损毁的经脉,重新复苏。”
童子功救不了唐六少爷,救治唐六少爷时,只有李三九和梦遗和尚两个人进去了;那么梦遗和尚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
对唐大老爷来说,若是《纯阳无极》真的存在,而且在梦遗和尚手里,他反而比较容易摆平。
于是,唐大老爷又问:“还有别的证据指向李公子么?”
唐邈摇头晃脑道:“从医者望气来说——体弱者,眉宇间必有浊气;体健者,眉宇间有清气;身怀绝世内功者,眉宇间有神气;李公子眉宇之间就有那种神气,与之相会,如春风拂面,又沁人四肢百骸,让人心神俱能得到轻松。”
“——”唐大老爷并不精于医术,也没有唐邈所说的那种感觉;不过,他同样觉得看李三九很舒服,因此也没有提出质疑。
唐邈抬了一下眼皮子,又是说道:“若是我唐门能有一本《纯阳无极》,哪怕只是用作治疗疾病、增强体质,也必能让我唐门世代受益无穷。”
事关自己的女婿,唐大老爷谨慎说道:“药叔所言,我会仔细考虑,也望药叔不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诺,”
许多人都会觊觎《纯阳无极》,但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唐大老爷,却并不想得到这本书。
在唐大老爷看来:《纯阳无极》肯定不会是每个人都适合修习,赵鲲鹏只传赵克定一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甚至,赵鲲鹏为了防止赵家其他人觊觎,直接遗言把赵克定逐出家门,让《纯阳无极》在赵家断了根。赵家子弟中,谁若是再得到这么书,必然是手足相残的败类,为家族所不容。
赵鲲鹏这么做,也可见他为了避免自己的子孙手足相残,用心良苦。
赵鲲鹏顾忌的事,子孙众多的唐大老爷同样也会顾忌。
唐门以团结兴家、绵延千年不绝,得到很可能会影响到家族团结、稳定的《纯阳无极》,对唐门来说弊大于利。
其次,得到《纯阳无极》,也会让唐门与沧州赵家水火不容。
唐大老爷不想得到《纯阳无极》,甚至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还要查清李三九所拥有《纯阳无极》的来历,做出处置。
唐大老爷让仆人招来了唐斌,问道:“李公子的身世你可查清楚了?”
李三九是参加比武招亲的孤儿,唐大老爷认可他这个女婿;不过对他的底细、经历,还是想多一些了解。
唐斌道:“李公子与二妹定亲之时,我派了人去中原,消息没那么快传回来;不过,前几天李公子在绵阳城找木匠做了两个灵牌;让我已经得到了他父亲、母亲的名字。”
唐大老爷问道:“他父亲可是姓李?”
“他父亲叫李寒,他母亲叫赵媛。”
“赵媛——这个名字好耳熟,”唐大老爷冥思苦想半天,不得要领;他道,“你去把沧州赵家的人员资料全部拿过来。”
唐斌领命出去,不一会儿搬出一大摞档案,父子两个扒了半夜总算有了眉目。
“李寒,陈州人氏,曾任赵家教习四年,辛酉年失踪——”
“赵媛,辛酉年卒,年十六,死因自缢;曾许配于清河石家子,石临风——”
唐大老爷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感觉这个名字好耳熟;当年为了这个女子的死,让整个武林掀起了好大一场风雨。”
唐斌看看二人的档案,吃惊问道:“难道赵媛没有死?李公子是赵鲲鹏的外孙?”
“对,”唐大老爷道,“当年赵家十七小姐,身患寒症,为石敢当的独子石临风所弃;石临风逃婚,而后就传出赵媛小姐自缢的消息。”
唐大老爷又是叹道:“赵鲲鹏好算计,即让女儿有了新的开始,也给了自己独霸北方的充分理由。”
唐斌道:“可惜他没想到,自己葬送在了松鹤先生手里。”
唐大老爷摇头道:“你说错了,赵鲲鹏只是输给了他自己的傲气。”
“他提早留好遗言,说明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只求与松鹤先生公平一战;可惜,他舍却了烈焰狂刀,却是让松鹤先生占尽了天气的便宜,那场决斗对他太过不公平。”
唐斌道:“世人都说松鹤先生天下第一!”
“世人都是人云亦云。”
唐斌想到什么,奇怪问道:“父亲莫非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怎么听说赵媛这个名字,就想到了查沧州赵家的档案?”
“因为李公子身负纯阳无极。”
“——”
“我刚开始和你一样惊讶,”唐大老爷道,“赵媛虽然是庶出,据说她的身世很可怜,是赵鲲鹏最宠爱的小女儿;赵鲲鹏传给她《纯阳无极》,想来也是她身患寒症的缘故;李公子从自己母亲处得到纯阳无极的传承,也不算来路不正。”
唐大老爷说到这,很是叹了一口气。
唐斌道:“爹爹似乎对《纯阳无极》丝毫不感兴趣!”
唐大老爷皱眉问道:“你感兴趣么?”
唐斌缩了缩脖子,涩然应道:“不感兴趣——”
唐大老爷道:“我只是在发愁,怎么处置这件事。”
“李公子是名门之后,又身负纯阳无极,与咱们唐家堡也算门当户对,父亲发愁什么?”
“赵家不会认这门亲,甚至,李公子的身世一旦暴露,会给他自己带来很大的危险。”
“为什么?”
唐大老爷道:“第一,如果李公子的身世曝光,他母亲赵媛假死的消息,也会同时暴露;赵家的信誉、赵鲲鹏的名声势必大受影响。”
“第二,李公子的父母十有八九死于赵家人之手,这说明赵家人觊觎《纯阳无极》。”
“所以,李公子的身份一旦泄露,赵家肯定会矢口否认;并且找借口,正大光明把《纯阳无极》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