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奇怪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于柔意拉他坐下,耐心讲道:“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男子修习的内功,多是自督脉而始,利用督脉阳气打通冲脉。冲脉俗称血海,冲脉通,功力方能慢慢累积起来。女子修习的内功,多是由任脉而始,利用任脉之阴气打通冲脉,积累功力。
我自身所修的玄阴内力,皆由阴六经所生,这本书上的运功方式,尽皆是让真气在阳六经之间游走。阴阳中和,这本书对我有害夫益,姐姐即便心有不舍,也只能罢手了。”
《纯阳无极》即然能让赵鲲鹏横行天下三十余年,其威力自然不用多话。李三九怕于柔意留有遗憾,不由提议道:“若是这书上的内功的确很好,姐姐也可以舍了身上功力来修习呀!”
“还是算了,姐姐不知道挨了娘亲多少打骂,才练就这一身功夫,哪里敢轻言放弃?”于柔意摇摇头,又是说道,“而且,据姐姐猜测,这功夫女子练了,势必会有很大的害处;应该也能够解释,你娘亲为何只生了你一个孩子。”
“姐姐请说,”
“这内功至阳,女子修习了肯定会变得很是强壮,也极有可能影响生育。”
李三九不置可否道:“我娘亲在怀我之前小产过两次,拒说是因为寒症,才没能为我顺利生下兄姐。”
李三九是想说,自己娘亲是因为小产过多,影响了生育;于柔意却似想通了什么,眼前一亮,侃侃说道:“那就可以解释,赵老英雄为什么把这本书传给你娘亲了,说不定,他本就是想你娘亲用此书来治疗寒症的。至于你娘亲之前为什么小产两次,后来又只生了你一个;或许是她不懂得利用纯阳内力,冲击任脉和阴六经,来治疗寒证;以至于,她后来把纯阳无极练到很高的境界,完全凭借体质的强壮,才让寒证不药而愈;也正因如此,她在生下你以后,再也不能生养。”
“——”赶在前面的两个,因为赵媛寒症未愈,都未能平安将世;李三九之后,赵媛也确实没有能为李三九生下弟弟妹妹;李三九不置可否,无言以对。
于柔意见李三九无动于衷,不由夸张道:“说来,你还真是幸运,赶在了一个结点上应时而生。”
“忽悠我,”李三九愣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立即被于柔意一巴掌盖倒在地。
“九哥,梦遗和尚来了;”洪小七进来禀道。
梦遗和尚与李三九是有恩怨的,不过李三九天不怕、地不怕,又有于柔意跟着,自然不怕他来寻仇报复;相反,梦遗和尚是个能让人生出喜感的人,李三九喜欢玩闹,自然乐得与他相见。
“去看看,”李三九说着话,拾起摔在地上的《纯阳无极》揣进怀里,乐呵呵快步向外走去。
三人走出大门时,梦遗正背对着李家大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梦遗大师——”
三人早已见怪不怪,随着李三九一声唤,梦遗和尚转过身来,一张重伤未愈的老脸映在三人面前。
“梦遗大师更加清减了,”看着梦遗结着血痂的伤口、被烧的乱七八糟的灰白长须,原本嬉皮笑脸的李三九很是讪讪。
梦遗大师的确清减了,也更憔悴了,他本是暗淡无光的双眼却是变得更加明亮了。
“阿弥陀佛,”梦遗上前两步,施了一个佛礼:“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公子一鸣惊人,震惊蜀中,老衲特地前来道贺。”
“道贺?”李三九看他衣冠狼狈、两手空空,很是像老赖行乞;笑了笑,大方说道,“有赏——”
洪小七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梦递和尚却是没有动。
“重赏——”
洪小七收好银子,递上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梦遗依旧视而不见。
李三九想到梦遗虽然邋遢,却很是孤傲;不由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梦遗大师远来是客,请入内说话——”
梦遗跟随入内,却是突然跪地,诚恳拜道:“南宫雄特来求李公子收留。”
“——”
梦遗和尚与唐门有什么的旧怨,李三九不知道;却是知道梦遗和尚在擂台上狠狠地把唐门的里子、面子,蹂躏了一番,甚至还打断了唐三老爷嫡长子——唐宇的鼻梁。
收下梦遗和尚,唐门面子上实在不太好看,李三九再是胡闹,人情世故上却是不敢乱来的。
梦遗和尚恭敬道:“公子人中龙凤,若是心无大志、只求苟活,尽可当老衲今日不曾来过;若是公子想要在蜀中大有作为,南宫雄有办法助公子一臂之力。”
李三九反问道:“梦遗大师的大有作为是什么意思?”
梦遗振声道:“发展势力,成为一方豪强——”
李三九嗤笑道:“梦遗大师说笑了,你若有那本事,自己不当豪强,干嘛要来辅佐我?”
梦遗悲道:“南宫雄早已身败名裂,在蜀地是犹如笑柄一般的存在,即便有通天的本事,谁人愿意追随一个笑柄呢?”
他又是抬头道:“公子雄姿英发、文武兼备;若是积极向上、奋发图强,即便没有南宫雄相助,假以时日,公子能取得的成就也远非常人可比拟。
只是公子有三个短处:其一,公子年幼,经验缺失,想要有所成就,以后难免会走不少弯路。
其二,公子是外乡人,又是唐门的女婿,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很容易被唐门所染指、渗透,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三,公子行事张扬,容易招小人算计,而公子的武功并不足以自保;而南宫雄恰恰可以在武学上给予公子很大的帮助。”
李三九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发展自己的势力?”
“其一,公子口音是中原人,像公子这般年龄在外流离,本就十分可疑;其二,公子与唐二小姐订婚,并没有等家长参与,唐家堡便率先传出婚讯;南宫雄略一打听,方知公子是孤儿。
可是,一个孤儿不可能有公子一般的胆魄、气度、文采、修养;所以,南宫雄断定,公子家中必然是出了变故,这才逃难来的蜀中。
不管公子想要自保、还是报复,都必须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李三九诈道:“我可以委托唐门——”
梦遗摇头道:“公子若是想要委身唐门,就不会在益州城火中取栗,更不会住在这里。”
“脑瓜挺好使,”李三九失笑道,“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