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是西南山地矮脚马,价格并不贵;不过作为于柔意学习骑乘、代步的工具,她还是不舍得马匹让人偷了去。
“马匹姑娘尽管放心,没人敢在唐家堡偷东西的,”老汉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林子,微笑说道,“看,只要不是吃的东西,大家都是找空地随意安置,没有人会怕自己丢东西。”
林子里琳琅满目,车马、货物遍地都是,的确无人看管;三人看了,这才拴好马匹,挤进人群。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擂台之上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又老、又衰的脏和尚——梦遗大师。
此举,当然是唐门众人的计谋,消耗梦遗大师的精力、耐心。
不过,梦遗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始终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双目微闭、负手而立、佝偻的背,努力挺的笔直,始终保持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态;竟似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
“嘭”的一声,一个臭鸡蛋砸在梦遗嘴角,让其更加狼狈;梦遗没有动,却是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比武招亲?”李三九看着台上,依旧没有撤下的大红条幅;不由奇怪道,“这臭和尚是来干嘛的?难道是来参加比武招亲?”
边上一个中年汉子怒骂道:“可不是?这老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也就算了;自己有梦遗的毛病,偏偏还来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真是不知羞耻。”
李三九奇怪道:“梦遗是什么?”
“——”中年汉子古怪地看来,见李三九个头虽然与成*人相当,却是一脸稚嫩;尤其是李三九衣着华贵、边上又跟着一个提着宝剑的大美女;他哪里还敢扯淡?悻悻钻进人群去了。
“梦遗是什么病?”
“……”李三九又是一连问了边上几个人,人们纷纷躲避,竟是让三人所站之处,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
“你别问了,肯定是隐疾,大家不方便解释;”于柔意小声劝道。
“六少爷出来了——”
“还有唐二小姐,这么漂亮,但愿别给梦遗和尚糟蹋了——”
“我呸,梦遗和尚还能糟蹋女人?他有那本事么?”
“人家敢来应亲,或许人家病治好了呢——”
“六少爷必胜——”
“……”
伴随着一干闹哄哄的议论声,唐门众人挤过人群,走向高台。
人群中的一个高瘦的白面青年甚为扎眼:此时已是初冬,天气日寒,别人都是一身棉装,他却只着一身单;别人都是精神抖擞,他却是有气无力;别人都是站正行直,唯有他步履蹒跚。
看他那副德行,估计穿上龙袍,也要被人视作歪瓜裂枣。
偏偏这歪瓜裂枣,正由有众人簇拥着,走在中间;这歪瓜裂枣,正是唐六少爷。
唐六少爷显然很是受人尊敬:
“六少爷好、六少奶奶好——”
“六少爷——”
“……”人群中,不时有人问六少爷打着招呼,他偶尔懒洋洋挥一下手,算作回应。没有人不满,打照呼的人仍是接连不断。
“哈哈哈——”
突然擂台前传来哄笑声,原来是唐六少爷一个不慎,被绊趴在台阶上;惹得六少奶奶当即朝着腰间杵了他两拳。
随着一声锣响,有人唱道:“比武开始——”
六少爷与梦遗大师彼此见过礼,却是互相比划着转起了圈。
“呸——”突然,六少爷骤然发动,一口唾沫向着梦遗大师吐去。
“呸——”
“呸、呸、呸、呸、呸——”
一时,台上唾液纷飞,两人竟是打起了口水战;你来我往、痰来痰去,让人不忍直视。
梦遗大师的铁袈裟成了抵御口水的屏障,六少爷出类拔萃的反应速度,也成了躲避唾液的神技。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二人吐得口干舌燥。
六少爷满面得意道:“梦遗和尚,你没有痰了吧?”
梦遗一抖袈裟,傲然说道:“阁下难道没有听说过草船借箭?”
“看招——”梦遗说着话,陀螺般转动身形,一时袈裟之上,口水如漫天箭雨向着四处飘散。
“格老子的,臭和尚——”
“瓜娃子——”
“……”
台上,唐六少爷还能闪挪腾移,趋吉避凶;台下,围观者比肩接踵,却是避无可避;一时中招者无数,骂声震天。
梦遗已是趁着唐六少爷抵挡唾液之际,欺身上前朝着六少爷裆下就是一记撩阴腿扫去。
“无耻——”在无数人的喝骂声中,六少爷双手下压,堪堪挡住。
梦遗大师紧接着一掌打来,正中六少爷左脸,同时六少爷一记猴子偷桃,抓向梦遗大师裤裆。
只听“当——”的一声,六少爷的手,竟像似撞到了铁板上,难以寸进。
“铁袈裟——”看台上,唐门几位青年才俊皆是骇然失色,对梦遗大师铁布衫功夫震惊非常。
唐羚急道:“怎么办?六哥根本伤不了梦遗和尚,这架还怎么打?”
眼见六少奶奶也是急切看来,大少爷故作镇定道:“不要怕,他想伤小六,也不是那么容易——”
众人看去,只见被梦遗重重打了一掌的唐六少爷左脸,竟是连个印记也不曾留下。
唐羚悬在嗓子眼的心稍安,便又有些可笑,掩嘴笑道:“还好六哥皮厚——”
唐六少爷自小没娘,受过的欺负海了去了,早就练成了铜头铁脑、钢筋铁骨;随着他浑身浴汗,又是加了几成防御。
梦遗一掌打在他脸上,当即手上一滑,力道被卸去了好几分不说,甚至身体平衡都差点给破坏了,这也让他大吃一惊,忙是抽身后退。
唐六少爷也不追赶,三两下撕去上衣,又是撸起裤管,得意笑道:“来、来、来,六爷让你打个够——”
此时,寒冷的北风冻的人面青唇紫,六少爷几乎浑身赤*裸,却是被密密的汗珠所包裹。
梦遗眼睛一眯,便又起了激怒对方的心思:“你肾虚——”
六少爷不以为然骂道:“你梦遗——”
“看招,”梦遗这个绰号,是梦遗大师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也是梦遗大师终身难以释然的痛楚;他大喝一声,一记记撩阴腿朝着唐六少爷踢去。
胯下,是所有男人的命门死穴;同样也是唐六少爷身上,最最薄弱的要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