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少爷的书房里,一干唐门好手正被他找来议事,此时室内却是落针可闻。
良久,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到:“梦遗和尚有铁袈裟的称号,他那袈裟就如同一件兵器一般,咱们跟他比拳脚实在太过吃亏——”
“难道与他比兵刃么?”唐大少爷道,“若是我二叔在家,这也无可不可;关键是,现在我二叔远在千里之外的武当山,咱们这里根本没有人可能打得过南宫雄;他又与咱们唐门仇深似海,擂台之上也铁定不会手下留情,咱们和他比兵刃,跟挨个送人头给他有什么区别?”
“对、对、对,还是要比拳脚,”其他人大多出言附和,一人又是说道,“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唐门大少爷急道:“快说——”
那人笑道:“梦遗大师,被江湖人称作铁袈裟,咱们不如让他脱了袈裟上擂——”
唐门大少爷摆手打断道:“人家那功夫是铁布衫,穿着袈裟只是南宫雄为僧多年的习惯罢了,并不是说离开了袈裟,穿别的衣服打架他就不行了;咱们要是这么做,做无用功不说,只怕徒惹武林同道笑话。”
那人等唐大少说完,又是说道:“少爷,属下还有一计;”“既然还剩下两场没打,咱们就把两场放在一起,用车轮战的方式与梦遗大师斗上一斗,不给他一丝喘气的时间,这必将对咱们大为有利。”
“——”唐大少爷想了下,觉得这太不公平,很容易落下一个以众欺寡的名声;不过,他束手无策之时,车轮战就成了唯一可以一试的希望所在,让他也不敢轻易否定。
良久,唐大少爷环视众人,见没有人再开口献计,终于打定主意说道:“谁来打第一场,消耗南宫雄的体力?”
“——”闻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吊儿郎当缩在角落里抽旱烟的青年人身上。
“怎么没有人说话了?你们看我干嘛?”青年疑惑道,“你们不是让我与那位喜欢梦遗的脏和尚打架吧?”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我不干,你们爱找谁找谁去,要是嫌我碍眼,我换个地方抽烟就是了。”青年说着,拿起旱烟,拖拉起鞋子就要走。
他明明身份高贵、衣着光鲜、凛凛仪表,却是丝毫没有形象可言:被踩得瘪瘪的靴子、高高撸起的裤管、长一挎、短一挎的外套,无不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混蛋。
唐大少爷起身拦住,怒斥道:“你为什么不干?”
“他太恶心了,打架还吐痰;”青年走不脱,一指之前与梦遗交过手的黑衣力士,没好气说道,“我媳妇本就不待见我,我要像唐扬那样被他朝着面门唾上一口浓痰,我媳妇恐怕最少也要半个月不让我进房;你们谁要上谁上,无论如何我是不干。”他又是强调道:“杀了我,我也不干——”
有人按住唐扬,讥讽道:“好家伙,为了跟婆娘睡觉,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管了。”
这青年正是唐筱的六哥,他却是理直气壮反驳道:“妹妹是大家的,我不管总有人管;婆娘是我自己的,她要不跟我睡觉,保不准她空虚寂寞了,就找别人睡觉去了;我又不傻,用脚趾头想想就不会管你们那些破事儿。”
“你这王八蛋——”
“混帐玩意儿——”
“……”众人皆是怒起,几成群殴之势。
“呦呵,我又千夫所指了么?来吧!打死我吧!还一下手,我就不是英雄好汉。”
“——”众人显然早对这种滚刀肉没了脾气,一个个都气得吹胡子干瞪眼,却拿他毫无办法。
“六少奶奶来了——”
随着外面一声唱,一个瘦瘦小小、一脸病容的小妇人出现在门口。
小妇人冲大家道了一个万福,冲上前对着唐六少爷就是一记大耳刮子:“整天在外胡咧咧坏我名声,当真想要气死我不行?”
“没——”
“大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不听话,你这辈子都别再想我再搭理你。”
“诺,”小夫人径自去了,六少爷尚在唯唯之中。
这么难办的事儿,就这么给一个瘦小的夫人,一句话解决了;大家却见怪不怪,又是坐下来议事。
唐大少爷道:“六弟的体质出众,非常人能比;由他打第一战,若是顺利的话,必将大大消耗南宫雄的精神、体力;只是这第二战依旧不容放松,大家觉得,咱们是找个以猛力见长的人来应对、还是继续用以耐力见长的人,耗死南宫雄,哪个更为合适一些?”
一个魁梧的汉子说道:“局势并不会由我等完全掌控,若是六少爷的第一场有什么意外,用以力见长者,咱们还有一线可能;若是不出意外,六少爷能一个人把南宫雄拖垮,第二场无论咱们用谁来应对南宫雄,都是稳操胜券;属下认为,第二战,还是用力士恰当一些。”
“嗤——”一个精瘦的汉子不屑道,“你的一线可能是什么?难道还指望着随便蒙中一拳,打败南宫雄?”
“——”魁梧大汉怒道,“擂台上意外多了,不是么?”
精瘦汉子也不与他争辩,平静说道:“擂台上的确有些意外,咱们可不能靠意外,六弟若是能一个人拖垮南宫雄,咱们还要打什么第二场?归根结底,咱们大家伙都知道,一个人想打败南宫雄难如蹬天;所以,咱们只能按着南宫雄打完一场,精神、体力有所松懈,的情况来布置战术;绝对不能想着南宫雄会不堪一击,以免被其所趁,反败为胜;我以为,咱们还是要找一个耐力出众的人,一点点拖垮南宫雄,不胜而胜。”
精瘦汉子是唐三老爷的儿子,也是唐大少爷的堂弟,唐大少爷听他说完,鼓掌赞道:“阿弟说的是持重之言;依着南宫雄昨日的行径来看,他先是装疯卖傻令人麻痹大意、再是一口浓痰激怒唐扬,令其方寸大乱,最后一招之间锁定胜局;南宫雄展现的武功和临战智慧,实在不同凡响;咱们想要对付他,也就必须慎之又慎。”
唐大少又是说道:“咱们这第二战,也注定要选一个身手敏捷、体力出众,又能处变不惊的人来应对;阿弟,道理是你提出来的,不如就由你来打这一战?”
“大兄看重,唐宇不敢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