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意道:“沧州赵家势力庞大、人口众多,他们杀你父母,又何必赵克平亲自出手?甚至,他知不知道你家事情,都是两说,你要见他做什么?”
“我虽然没见过那行凶之人的模样,却是能认出他的身材和声音,那人当时展露的身手,很是不凡,纵然不是赵克平,也必然在赵家地位超然;”李三九道,“我是一定要去前面看看的,不管赵克平知不知道,杀我父母、追我亡命的,都是赵家的人,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于柔意苦劝道:“磐石姬不认识你,难保外面她带来的没有认识你的人;你身上又有被沧州赵家觊觎已久的东西,两帮人都要寻你的晦气;你知道外面对你来说,有多凶险么?”
“我当然知道有危险,可我现在若是连仇人的样子都不敢去看一眼,如何对得起我父母的生养之恩?”李三九摸出半本《纯阳无极》,悲叹道,“都是因为它,我娘亲不想它落在沧州赵家的手里,说这是我家最最重要的东西;我先把它放在姐姐这里,你暂时替我保管。”
于柔意郑重地看了李三九一眼,低头发现书只有半本,不由温声问道:“这是什么书?”
李三九道:“这是一本至阳内功,叫作《纯阳无极》——”
“纯阳无极?”于柔意吓了一大跳,“你说这是纯阳无极?”
李三九奇怪道:“是,有什么问题么?”
“你年纪还小,也不在江湖,或许不知道;这《纯阳无极》是沧州赵家前一任家主赵鲲鹏的独门功夫,也是赵家的传家至宝,如何会在你母亲手里?”
李三九想到虚云对自己问话,茫然说道:“我娘亲姓赵——”
李三九心道:李家是耕读传家,父亲也不会功夫,母亲的出身又很是神秘;加之,母亲与那蒙面人的话语,也能断定他们是认识的。
李三九心里自然也有过怀疑,怀疑自己母亲与沧州赵家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些联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母亲是赵鲲鹏的女儿、或者孙女,”于柔意思虑一番,又是摇头,“那也太匪夷所思,赵鲲鹏竟然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传给一个女子。”
李三九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柔意道:“若是赵家的人,与你家是亲戚——”
李三九冷道:“杀我父母的,不是我李三九的亲戚。”
“这个我自然知道,”于柔意道,“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你把沧州赵家的人全给划到仇人的行列里,那你面对的危险和困难也太大了;还有,你如今孤苦伶仃,若是能在保证自己的安全情况下,认到没有恶意的亲戚,也算有了依靠,甚至能为你报仇雪恨提供很大的助力。”
“我哪里分的清?”李三九苦涩道,“杀我父母的人显然是与我母亲熟识的,别人能为了这本书不念情义杀我父母,已是充分证明了这本书的价值所在;我如今怀璧其罪,哪里还敢抛头露面去试探旁人?”
于柔意听了也是深以为然,摸着他头感怀道:“这本书如此重要,你能把它放在我这里,可见姐姐也没有白白疼你。”
“这里只有半本,另外半本被人抢走了,不过内容早已印在我的脑子里;”李三九又是叮嘱道,“你千万不要翻看它,我娘亲说,这本书修习不当有焚身之忧,要我成年之后再修习;你不知前文,就更不能贸然尝试这上面的运功法门,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于柔意曾与李三九说过,自己的《素心决》,李三九不能修习;以为还记着自己的往帐,没好气笑道:“你这鬼精灵,不想姐姐看,姐姐不看就是了,还说什么焚身之忧的话来吓唬姐姐。”
李三九没有心情开玩笑,撇嘴道:“姐姐不相信算了,我也不说不让你看了,你看一眼感觉不对,就赶快停止,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于柔意对《纯阳无极》这本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籍究竟是心存好奇的,听了李三九同意自己观瞻,不由欣喜不已。
她怕李三九反悔,忙不迭就是拿话噎他,“我若是看了没事,你可不要后悔。”
“姐姐看了,即便学会了上面的功夫,对我有什么损失?”李三九不以为然道,“如果你看了没什么不舒服,前半部我也可以教你,只是你不可私授他人,这毕竟是我娘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这是自然的,”于柔意想了想,一板正经说道,“不管我能不能看懂这本书,我都不能白白接受你的好意;我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他遗留下的剑法你倒是可以学的,不过我娘记下的不多,也只有招式,我回头指点你一下,能够练成什么样子,也只能看你自己的天分了。”
武学对于武林中人,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李三九无依无靠,多次劳于柔意援手相救,才对她托付自己的家底。
于柔意投桃报李,也是理所应当。
李三九依旧感激道:“好姐姐,你总算肯教我功夫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来感谢你。”
李三九见识过于柔意与多木、不平、二郎、青山道长几人的比斗。
几人或是身份显赫、或是大家眼中极为了不起的人物,论功夫都不能挫败于柔意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李三九觉得于柔意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圆通不教李三九功夫,李三九一直为此沮丧不已;于柔意能给予他一些指点,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说什么样的话?”于柔意笑道,“自然是赞美的话,我最喜欢别人夸我,就怕你台词不够多。”
李三九也被她逗乐了,他道:“我小时候总是惹是生非,为了少挨打,嘴皮子上下的苦功可不少;把姐姐从头夸到脚、再从脚夸到头,来回八遍,都有用不完的台词。”
于柔意笑道:“那好,你先夸我两遍,让我感受感受你夸人的水准。”
她眯着眼,静等李三九赞美,李三九却是好半天不见动静。
“怎么?姐姐一无是处,当不得你的称赞?还是你自己吹大气?一到用得着你的时候,就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