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意虽是美貌,却很是高大丰满,甚至比大多数男子还要高大些;这并不符合时下,大多数男子的审美观点;再加上她手中这把长剑,普通人敢打她主意的也不多见。
三人开了两间房,李三九自然是和洪小七一间。客栈的掌柜要求,洪小七若是睡床的话,必须加钱,李三九果断让他睡了地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人在客栈吃过早点,老杨头已在门外等候;一路上,老杨头依旧是沉默寡言。
三人都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李三九忍不住问道:“老大爷,你自费粮草,白白送我们去武当山,究竟是图个什么?”
杨老头苦笑道:“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小老儿却是个闲不来的人,倒不是一定要图个什么。”他又为安三人心,接着说道,“小老儿赶了一辈子车,也从未有过害人的心思,这个你们倒是不用担心。”
做生意不图钱财,三人自然是不信的。于柔意笑着问道:“你经常这个样子,做生意不收钱?”
老杨头摇摇头,笑着感叹道:“是,也不是;大多数客人,看我一把年纪,于心不忍,总会给些酬劳。”
李三九听他这么讲,心中疑虑顿消,直道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同时,老杨头的话里也有挤兑的意思,让他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直觉得老杨头老奸巨猾,令他很是反感。
李三九不由嗤笑道:“那我们三个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可是冲着你不要钱,才坐的你的车;至于你说的于心不忍,我是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的。
老杨头干笑道:“无妨,只当行善——”
李三九听他语气,便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些不是滋味,只推作听不出来;又是调侃道:“行善?只是行善?”
老杨头听他一副痞里痞气的谈吐、语调,像是终于认定了他不会付钱,自怨自艾叹气道:“善有善报,小老儿即便赚不到银子,能为子孙积累些福报,也是好的。”
他前半句“善有善报”,自然还是存了,规劝三人付些钱的心思。不过这个时候,他报的期望已不大,更多像是在安慰自己。
李三九存心逗弄,自然不会理会他的弦外之音,反是恭维道:“老大爷想得开,小九佩服——”
“唉,”老杨头叹了口气,像是教训李三九、又像是劝慰自己:“要说钱这个东西,多少是个多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太过着相,反而是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
李三九哪里听不出,老杨头有教训自己的话味?不过,他脸皮贼厚,反是奚落老杨头:“老大爷现在是自在,还是不自在?”
于柔意怕李三九把老杨头挤兑生气了,老杨头把他们三个丢在半路。她可是不想顶着炎炎烈日走路,忙是打圆场道:“杨大爷莫太在意他的话,他也只是开开玩笑,不会差了你的酬劳的。”
“哎——”老杨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又是自嘲道:“让几位见笑了,实在是家中日子清苦;眼看家小一天两餐,都快成了问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三位担待则个。”
“老大爷多虑了,倒是小子不懂事,你莫放在心上;”李三九本还对于柔意太过轻易松口,有些不忿,闻言也不便再发作。
富贵人家都是一日三餐,贫苦人家一日两餐,都成了问题。为了家人一顿饱饭,老杨头即便用些心机、手段,在李三九看来,也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此时,李三九心想,等到了武当山,怎么也要多给老杨头一些银子。
三人中,于柔意年纪稍微长一些,虽是不太认可老杨头的人品,这时也相信了老杨头的话;冲李三九点点头,同时也对老杨头做生意的老辣手段,佩服不已。
在于柔意想来,老杨头先憋了三人两天,在三人摸不清头脑,甚至有些担忧他别有所图时;他抛出心中的算盘,趁着客人心理松懈的时间,利用客人的同情心理,收取一定的钱财,势必就变得容易多了。
洪小七见于柔意和李三九二人表情,都是相信了老杨头的话,撇撇嘴闭目养神。
若说算计、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谁还能比得上乞丐?这些套路,他即便不能如老杨头玩的巧妙,若说看不透,却是不可能的。
李三九看到洪小七表情,心里猛然一个咯噔一下,心道自己差点着了老杨头的道,竟然还想多给他银子。
一个如此懂得算计人心的人,日子过得再是不好,还能差到哪里去?李三九心道,且让你乐呵吧!钱在自己手里,给多少银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老杨头自认为目的达成,明显也乐观不少,笑着问道:“你们来武当山,是走亲访友,还是?”
双方经历一番交锋,李三九自认为看透了老杨头的计谋,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也懒得瞒他。坦诚答道:“学功夫。”
老杨头又问道:“那你们是打算去哪家场馆?”
“——”三人面面相觑,李三九疑惑问道:“武当山还有不少学功夫的场馆?”
老杨头笑道:“那是自然,武当山方圆数百里,总有不少学功夫的去处。”
“——”三人都单纯以为武当山就一个门派,一时皆是哑口无言。洪小七求武心切,忙是说道:“我们去武当派。”
“呵呵——”老杨头笑道,“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外乡人,不了解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武当山上派别众多,却是没一家敢自称武当派,不然,那还不成了大家的公敌了?不过,在外面他们如何自称,小老儿倒是不十分清楚。”
“那——”洪小七琢磨了一下,又是问道:“武当山上学武最好的场馆,是哪家呢?”
老杨头道:“比较着名的是白云观,至少在我们这里名声是最好的,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去那里。”
李三九确定道:“老大爷,松鹤先生可是白云观的?”
老杨头奇怪道:“原来是慕名而来,你们既然知道武当松鹤先生,难道就没有打听过,他在哪座场馆修行?”
李三九看向洪小七,洪小七摇头道:“不曾,我们想打听,也无处打听呀!”
老杨头自豪道:“嗯,松鹤先生就是白云观的,他武功天下独步,的确是为我们家乡人长了不少脸面;你们刚刚说武当派,或许也只有白云观,才配得上在外面自称武当派吧!”
李三九一听松鹤先生的名头果然属实,不由欢喜道:“那我们就去白云观——”
老杨头轻快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言,挥鞭驱车往白云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