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鲲鹏输不起,他又何尝不是?他与赵鲲鹏两次对决,一负一平,从未有一次胜利;他更渴望取得一次胜利。
眼见一招得逞,松鹤竟控制不住,心底产生一股难以抑制的亢奋;让他变得如孩童般,得意忘形。
赵鲲鹏的名头太大了,三十余年不败;即便是赵鲲鹏老迈,能亲手击败他;依旧是会让人感到无上光荣。
赵鲲鹏见松鹤如此模样,也是心头一跳,再要收手,右手已被光柱牢牢吸住。这时,一道长剑从光柱之中穿出,穿透赵鲲鹏右掌;天空出现一道血雾。
这道长剑就是,松鹤道人的一只右手。
赵鲲鹏大喝一声:“中计又如何——”他不顾长剑锋利,左手一把抓住长剑;他的左手在流血,他的左手迅速遍布三昧真火,长剑迅速被火苗包裹;赵鲲鹏状若疯虎:“看你如何破我这一招劫火焚身——”
三昧真火燃烧之下,长剑上,先天罡气很快被燃尽,重新变成松鹤右手;松鹤右手被烤炙,极力挣扎,可终归敌不住赵鲲鹏神力。
赵鲲鹏警告道:“松鹤,咱们二人已各自废了一只手掌;你再不认输,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松鹤输不起,不光是因为荣誉;他怎么能拿石敢当的独子、自己的爱徒来输?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赵鲲鹏倾斜,松鹤心下羞愧难当,却又无回天之力。
松鹤绝望抬头,他很快又大喜若狂。
“赵鲲鹏,你当真以为你就能赢我?”松鹤一边继续往右臂输送先天罡气,抗衡三昧真火,一边仰天长啸:“岂不闻天威难测?”
长啸声破空,卷走漫天火云。
赵鲲鹏仰望,火云消散,远方的天空已渐渐地被乌云重新遮盖;而他此时依旧被阳光普照、被火云裹挟,赵鲲鹏不屑道:“红日当空,谁能挡我纯阳无极?”
“天时在我,你怎么可能赢我?”松鹤说着,天空渐渐又飘来厚厚的乌云。
“人定胜天,老夫宁死不辱——”赵鲲鹏抬头仰望,心下也是着急;他这纯阳无极,若要发挥最大限度,势必要得阳光相助。眼见乌云将要重新遮天蔽日,他只能最大限度地运作体内精、气、神,力求能够速战速决。
赵鲲鹏的身上瞬间冒起浓重的黑色烟雾;他竟是完全将自己置之死地,透支生命中所有精、气、神,准备作最后放手一搏。
三色火焰陡然暴涨,顺着白虹,飞速地向松鹤扑去。
“轰——”先天罡气被猛烈冲撞,极速消散,三色火焰迅速朝着松鹤裹挟而去。
“苍天怜我——”松鹤身受焚身之痛,仰天悲鸣。
乌云终于重新完全笼罩大地。
“晚了——”赵鲲鹏哈哈笑道:“你我同归于尽,赵家依旧是赵家,赵家注定独霸北地。”
这才是赵鲲鹏心里的打算,石敢当昔日与他联姻,他才容忍石敢当一步步坐大;两家关系破裂,他觉得石家背叛了赵家,怎么可能还会容忍,石家与赵家分享北地武林半壁江山?
“不晚——”松鹤面目狰狞,“乌云盖顶,天助我也——南华无量——”他说着发出惊天长啸。
南华无量可驱驰天地间万物为己用。
松鹤啸声穿透乌云,他竟要驱动天雷。
“轰隆隆——”在黑烟即将包裹松鹤全身的刹那,天雷终于落下,向着赵鲲鹏落下。
天雷劈在赵鲲鹏身上,赵鲲鹏吐了一口血;他仰天怒骂:“贼老天,老夫不服——”
贼老天显然无视了赵鲲鹏的怒骂,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滋滋——”赵鲲鹏身上火焰在暴雨中,开始变小;他犹自失魂落魄,喃喃自语:“老夫怎么能败?老夫天下第一;天雷、暴雨,岂能奈何我三昧真火?老夫誓要让你受烈焰焚身,万劫不复。”
赵鲲鹏说着,周身三昧真火迅速离体,化作火龙顺着白虹向松鹤飞去。同时,他像是断线的风筝,向下坠去。他燃烧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后一击。
眼睁睁看着火龙沿着光柱扑来,松鹤惊骇莫名,却是无法躲避。急切之下,左手化刀,“噗——呲”一声斩断右臂;也是紧跟着向地上坠去。
“爹(大哥、老爷)——”下面一阵惊呼声;赵克定一把抢过赵克平手中烈焰狂刀。拔刀出鞘那一刹那,烈焰狂刀竟发出赤红火焰,大雨竟至半空就被烘烤消散。
他竟然能催动烈焰狂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赵克定仰天怒吼道:“松鹤,我要你的命——”他说着就要持刀飞向天空。
“住手——”赵克定不得不住手,两名老者抓住了赵克定双脚;是赵四和赵九——
赵克定不甘道:“四叔,九叔——”
赵四道:“大哥说过,比武较量,生死各安天命;谁也不得插手。”
此时,二人落下,赵克平飞身接住赵鲲鹏尸体。
松鹤“噗通”一声坠地,他挣扎起身:“赵老前辈一言九鼎,希望赵家谨守诚信,收回成命;放石临风一条生路。”
“你休想——”赵克定挣扎不脱,拼命嘶吼。
赵四拦住道:“大哥早知有今日一战,预留有遗命。”
赵四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老夫自知难逃与松鹤先生一战,不敢退缩;刀剑无眼,福祸难预。长子克平,隐忍克己、深谋远虑,纵然是老夫也多有不及,可继为赵家家主。七子克定,生性耿直、桀骜不驯,已承继老夫毕生武学;为父授你烈焰狂刀,即日起,逐出家门,永不得归根宗祠。”
此信由赵四拿出,他是赵鲲鹏最信任的人;赵克定不敢怀疑,跪地嚎啕大哭道:“爹,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赵四劝道:“克定,节哀顺变,赵家之事,以后与你再无半分干系;请你马上收拾行装,离开赵家。”
“……”
赵克平上前拱手道:“松鹤先生,克平马上下令,收回悬赏,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在庄内安歇养伤——”
“唉——”松鹤摆手打断,叹息道,“赵老前辈胸襟,非我松鹤可比;新任家主好意,贫道心领了,只是贫道再无面目在此停留,告辞——”
他起初说了一句赵鲲鹏对子不公,此时见赵鲲鹏早已做了后手准备;对赵克平没有一点不公正。又想起赵鲲鹏宁死,犹不愿仰仗神器欺人,自己却不得不借助天气胜他,心下惭愧万分。
松鹤冲赵鲲鹏尸体拜了三拜,与赵克平告辞,抱住伤臂,踉踉跄跄要往府外走去。
赵家无数儿郎拦住去路,个个义愤填膺、跃跃欲试。赵克平安排下来,一个武士领命,大步跑去松鹤先生之前开路:“新家主令,放松鹤先生南去,但有不从,格杀勿论——”
赵家的家主令,便如北地武林的圣旨;如此一来,即便刚刚被逐出赵家的赵克定;本想趁机杀死松鹤报仇,也被赵克平的命令所束缚,不敢妄动。
赵家事宜,至此且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