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说松鹤先生武功高于他,可松鹤先生自称最多只排在天下第三的话,那石敢当的武功不就……石家武士很是不服气,有人嘟嚷道:“主人,你也没有败给谁过,何必太过自谦;要我说,赵鲲鹏那个老头子,都不够主人一锤打的。”
石敢当哈哈一笑,“赵鲲鹏绰号神力千斤,拳脚、刀法都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那招牌可不是他自己做的。我现在正值壮年,倒也不怕他,只是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咱石家错了,还不能让人撒撒气了?就由他折腾几天吧!”
“那主人的意思?”
石敢当自信说道,“赵鲲鹏心性高傲,咱们去求他无用,徒白受辱没;想要与他公平对话,必须先挫了他的威风。我想求松鹤先生再与他一战,就以风儿的性命做赌注;赵鲲鹏想要为女报仇,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武士们也都能想到,既然十几年前赵鲲鹏打不赢松鹤先生;如今赵鲲鹏年将六旬,松鹤先生虽只小他七八岁,年纪上却是占尽了优势;赵鲲鹏想打赢,几乎没有可能。
大家面上一喜,有人笑着问道:“那咱们要是打赢了,挫了赵鲲鹏的威风,与赵家的梁子不就更大了?”武士显然不怕与赵家结梁子,只是就事论事。
“我也不想,总要先把赵家稳住,让他们把悬赏撤了。日后他们还要不愿意,我再去跟赵鲲鹏磕头赔罪就是了;赵鲲鹏比我死去的父亲年龄也差不多,给他磕头,也不算丢脸。”
“主人——”武士们一个个都是急头白脸要劝。在他们看来——赵家势大,也未必能奈何石家;大不了打就是了,哪用得着对赵家服软。
这时
“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从武当山顶传来,一时飞沙走石、尘烟四起。一众人正走在山路上,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渊,很是凶险。
尽管跟来的石家武士都是精锐,既要承受山道的摇摇晃晃,又要躲避飞石,一时也是危机四伏。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了么?”武士们都是惊叫连连。
“当——”石敢当侧耳倾听片刻,一拨腰后两把铜锤;霹雳、轰天两锤轻轻一撞;撞击声响起,百步之内很快趋于风平浪静。
石敢当喜道:“是松鹤先生。”他说着话,脚下也是加快了脚步。
“好厉害——”一众武士劫后余生,都是赞叹。连用笑声都能驱动草木、沙石;这在他们看来很是不可思议。
石敢当笑道,“只怕他还在三里之外。”
“……”武士更是目瞪口呆,有人嘀咕道,“竟然比主人你嗓门还大……”
“哈哈——”石敢当听闻,更是大笑,“这可不是嗓门大,而是一种神秘的功夫。”
“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能不能传千里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他这是把内力溶于声音之中;再催动天地间万物,与其声音共鸣、共振,甚至可以驱之杀人。”
“这功夫当真匪夷所思!”
想及故友,石敢当满脸钦佩之色,他道:“松鹤先生本就是个匪夷所思的人,在他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也都算不上匪夷所思。”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传来,风吹草动,千鸟惊、百兽走。
把石家武士又是吓了一跳,都匆忙寻隐蔽处藏身。一个个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石大郎,你明知道为兄喜欢听人当面夸讲,怎么为兄来了;你反而不说话了?”一阵轻挑又洪亮的声音犹如在众人耳畔响起,众人用目光搜索四处,却是半个人影也不见。正应了一句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石敢当对天拱手道,“松鹤先生,别来无恙——”
“先生个鸟?咱们何时这般疏远?”那声音自然来自于松鹤先生,两人虽然多年不见;松鹤还是一般亲热,他显然受不了石敢当与他客套、疏远。他骂了石敢当一句,却又奚落道,“石大郎啊石大郎——你明明是个粗人,又跟为兄吊什么鸟书袋?”
石敢当笑道:“岂不闻: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松鹤这才开心起来,听出石敢当在与他玩笑,也是笑道:“有趣、有趣——十一年不见,清河铁臂石敢当,嘴皮子也越来越好使了;让为兄看看,你手上的功夫,又有多少长进?看打——”
话音落地,一个黑影从九天之上疾风般扑下来,石敢当摘下双锤迎击。
两人动作极快,几乎肉眼难辨,只听到“叮叮当当”一阵响;黑影一刹那击出数招,石敢当悉数接住。
不容石家武士反应,那黑影一击即走,落在数丈外的虚空中。他的两只袍袖大张,很是诡异,竟如一双偌大的翅膀;随意扑闪,人竟能悬浮空中。这让众人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不公平、不公平——”黑影正是身着紫黑色道袍的松鹤先生;松鹤先生没好气骂道,“石大郎,为兄赤手空拳,你拿着两把神器与咱对打,你还要不要脸?”
松鹤先生以剑术闻名天下,此时,他手中无剑。
石敢当黑脸一红,挂起铜锤,指着松鹤先生怒骂:“你个牛鼻子,我好多兄弟在这,你竟然一点不给我留面子;你这五十多岁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听闻石敢当回骂,松鹤先生不仅不生气,反而大笑;他老神在在说道:“这才是石敢当嘛!说——你这次来,又有嘛事儿求我?”松鹤一得意,嘴上便带了一些南国方言。
石敢当没好气道:“废话,没事儿谁稀罕,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松鹤没好气道:“十一年前,你说我们这鸟不拉屎;这个十一年里,我可是把武当山上所有的鸟,都给观察了一遍,确认过它们都会拉屎;你对此作何解释?”
石敢当唾道:“呸,你要有本事,就让它们排着队,在咱家面前挨个拉一泡屎;但凡有一只鸟拉不出来,这里就是鸟不拉屎。”
松鹤先生落到山道上,直接捣了石临风一拳:“为兄是看透了你老小子,十一年前把儿子送给为兄带着,自己肯定天天在家陪婆娘练习吵架;十一年不见,你的功夫没有多大长进,唇枪舌剑却是磨砺的更锋利了。”
“哈哈哈……”石敢当不以为忤,得意大笑。
“师弟,拒人于外,非待客之道;”虚云带人出来,在半山道上一片开阔地等候,见能看到人影,远远打招呼道:“石英雄,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别来十一年,不曾拜会掌门;今日,反劳掌门亲自出迎,石某惭愧。”
石敢当说完,脚一跺地,拔地而起;几个起落,落在虚云面前,拜道:“道兄有礼——”
“不敢当,”虚云忙是扶住,他拉起石敢当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石英雄,咱们上山叙谈,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