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陆夫人屡次在自家夫人面前表露,对桑姑娘的喜爱,就是之前老爷和少爷对这桑姑娘也不若旁人。虽然苏麽麽对老御史去世后发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时候往桑家送的谢礼和银钱,她却是知道的。
虽然老爷并未对太太详述事情的始末,但老爷和少爷视桑洛为谢家的恩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她是谢府当家主母身侧的老人,自然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桑姑娘,见笑了,大小姐自幼被我们夫人宠坏了,言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麽麽,言重了。”
谢知枝很想反驳,但是看到苏麽麽严厉的眼神,到嘴的话,不甘的咽了回去。
她自知苏麽麽很少对她严厉,此刻如此,定然是母亲交代了什么。
桑洛见到谢夫人苏瑾萱,她的气质看上去与干娘苏瑾凝很是不同。
虽然干娘身上也很贵气,但更多是商人的雷厉风行,而这位谢夫人,身上多是文官世家的清流气质。
在谢府,桑洛有礼有节的跟两位长辈交流着。
方才桑洛已经跟苏瑾凝私下说了,今日来的目的。告知了桑家昨夜遭贼,今日不便宴客。
可是,苏瑾凝却道:“无碍,你是我的干女儿,女儿家遇到事情,我更应该上门关心一二。”
桑洛劝不住干娘,只得同意,但让她费解的是,既然说了要去,为何迟迟不出发。
“夫人,老太傅到了街角。”
谢府的下人过来通传,桑洛看到谢夫人和干娘,听到下人的话,眉眼都是笑意。
“娘,真的是外公来了吗?”谢知枝直接从座位上窜起来,跑到谢夫人跟前确认。
“不是你外公,是靳儿的外公。”谢夫人轻拍了下谢知枝的手,然后拉着苏瑾凝一同出门去迎人。
满脸狐疑的桑洛被苏瑾凝牵着,一同往谢府门口走去。
众人在门口等了片刻,便看到一个褐色的梨木马车驶来。
“阿姐,是爹爹的马车。”谢夫人鲜少露出这样不庄重的样子。
看来不管人长多大,在父母和兄长面前都是会有小孩心性。
马车稳稳的停在谢府门口。
小厮从马车后面,搬出脚蹬放在马车旁,马车的帘子掀开,从马车上率先下来的是个年轻人。
一身玄色的宽袖金边纹饰长袍的,黑里带赤的颜色,露出尊贵之气。这男子站在马车旁,身姿如松如竹,一张脸似被刀斧雕刻过,冷峻而完美。
京城何时出现的,这样绝色的人物?
桑洛狐疑的看向谢夫人和干娘,她们脸上俱是疑惑。
看来,她们也不知道。
接着,马车里,出来一个老人,扶着那年轻男子的胳膊下了马车。
“老师。”男子扶着人下来后,退后了一步,将空间留给众人。
“爹。”
“父亲。”
“哈哈,景宸,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长女苏瑾凝,这是我的幺女苏瑾萱。”
“外公,你还没介绍我。”身侧的谢知枝看着外公身侧的年轻男子,两眼发光。
“你个皮猴,景宸,这是我幺女的女儿谢知枝。”老人说完,看向站在一侧的桑洛,锐利的眸子打量这眼前的姑娘。
那经岁月洗礼过的双眸,好似能穿透人心。
“嗯,不错。是个规整的好孩子,凝儿,你眼光不错。”老者打量着桑洛,话却是对苏瑾凝道。
“景宸,这是我长女家的丫头,叫桑洛。”
这老头的介绍挺有趣,居然都不解释,自己只是个认的干女儿。
“枝丫头,洛丫头,这是外公的徒弟,白景宸,按礼你们叫舅舅即可。”
“舅舅?这么年轻,这么随意的吗?”
桑洛心里多是腹诽,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看到谢知枝僵在脸上的笑,桑洛眉眼精光一闪,朗声道:“桑洛给外公请安,给舅舅请安。”
听到桑洛的声音,谢知枝双眼含刀,嗖嗖的甩向她。
最后不情不愿的跟着打了招呼。
在去桑家的路上,桑洛才算,了解到了这个干娘的身份。
干娘的父亲,苏玄,当今圣上的少师,齐帝登记被任命为太傅。
只,齐帝登基三年,苏玄妻子因病去世,他便辞官归去,自此专心在家照顾女儿。后来两个女儿先后嫁人,他便四处云游,即便人在京城,也鲜少住在府里,而是随意寻个寺庙待着。
至于那个年轻男子,白景宸,是苏玄四年前收的徒弟,今日苏瑾凝也是头一回见。
按理说,腹有诗书,位及太傅的人,应该很重礼俗。
可桑洛看着他这个便宜外公,似一点都不在意世俗礼节。
按照苏瑾凝的说法:她将要认桑洛为干女儿的信差人送到了太傅府,本也没指望苏玄能收到。可偏巧他昨日回了府,听到自家长女新收义女,直接让人回话,说今日同她一同去桑家。
方才若非白景宸拦着,这苏玄都要同女儿和桑洛同乘一个马车。
从简短的相处中,桑洛觉得这个前太傅,很像电视里的周伯通,一个老小孩。
要不然,怎会在初次见面,就将桑洛腰间装糖块的荷包讨走了。
那里面装着,罗婆子新做的奶糖。
罗婆子不管是做糕点、包子还是糖块的天赋,都极其高,桑洛简单提点几句,她就能琢磨出桑洛想吃的东西。
想起罗婆子,桑洛又想起了石头。
这孩子还是不说话,她什么也问不出。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这孩子并非是罗婆子的亲孙子。她的亲孙子早已病死,她是在街上捡到的这个孩子,这孩子年岁与自己孙子差不多,又是个哑巴,苦命相依,便决定养了他。
几人抵达桑家,临近午时,家里刚开始准备午饭。
看到桑洛带来陆夫人还有其父,姥儿和大舅母,慌不急的让人出去买菜。
好在家里锅灶多,人手也多,所以不多时,便整出来满满一大桌饭菜。
孩子们午间在学堂吃,不回来。
这偌大的餐桌,众人坐下,也不嫌挤。
“这桌子可以,看来你们家多出能人,单这桌子的设计,就精妙绝伦。”
苏老头的举动,任桑家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个老头居然做过帝师,曾位极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