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提议走路去会宾楼,纯粹是因为自己方才喝的茶水有些多,现在肚子有些胀,怕一会吃饭不香。
而肖恒想让桑洛陪他走走,则是因为,他想快点将桑洛与武安侯府的战争拉开。
赐婚的圣旨已经送达秦府,此刻那武安侯府定然欢天喜地,尤其是那个冒牌货。此时他明目张胆带着桑洛招摇过市,定然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他不信,秦府会坐以待毙。
他不怕闹,就怕他们不闹。
否则,这大戏还怎么唱起来?
她的动作太慢了,再过月余他就得回驻地。
届时若桑洛还没有个正经的身份,他担心,她在京城的安全没有保证。
下楼时,她意识到那些打量的审视,但是她并不在意。
她既然决定穿回女装,便知道自己的美瞒不住。
既然如此,何不高调一些亮相?
近期幻云和小哥一直盯着粮食和药材的囤货,现在的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至于古代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这一说,在她这更不存在。
她做生意,还开医馆,自然是要经常抛头露面的。
虽然原身秦不言在秦府生活了九年,一些礼节她都会,可是桑洛她不稀得守。
例如:古代许多世家女子出门都会戴帷帽,她就不喜欢戴帷帽。
带着那东西,视线不好,而且也碍事。这也是桑洛,喜欢男装示人的原因之一。
两人出门前,她本以为肖恒肯定会让她戴帷帽,可冷梅问,是否需要准备帷帽时,他却说不用。
就如此,大大方方的带着她去了秋兰居,这样的举动让桑洛很满意。
虽然两人确定了,耍朋友的关系,但他不像古代众男人,有大男子主义,这挺好。
桑洛今日是被精心装扮过的,自然美的惊心动魄。
可身姿挺拔的肖恒,虽只着一件紫金长袍,却有着隐隐不可逼视之感。
因为常年带兵,他虽称不上颜如雪,却眼如漆、眉如剑,微挑的唇角,好似冰雪中欺霜盛开的红梅。
艳若桃李,大抵就是说的他这样的。
比女子都要精致的美目,宛如此时天上的旭日,灼目、亮眼。
这样的一对璧人,信步在街上,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更遑说,大街上比比皆是看呆了的路人。
很难相信,这个美目含春,温柔带笑的男人,是叱咤活阎罗镇北王?
众人莫不猜测,镇北王他这是转性了?
因为身边有个太有眼色的男人,桑洛这会都不敢随意张望店铺。
方才她多看了一眼阿婆的樱桃筐子,他便让人连筐一起都买了下来。她又瞧了一眼桑葚,那一板车桑葚也被人安排送去了桑家。
刚才她看到新出锅的炒花生,想吃。若非及时开口,他定然已让人直接将铺子的炒花生全给包了。
肖恒手里拎着纸包,方便桑洛一边走,一边剥花生吃。
走了两步,桑洛习惯伸手去拿花生,却看到那人落后两步。
“怎么了?”
“进去逛逛。”
一路上,桑洛的小嘴鲜少停下。肖恒想着就算此刻去了会宾楼,估计她也不是很饿,所以他想带着她多逛逛。
顺着肖恒的目光,桑洛看到一个铺面的招牌“漱妆斋”。
这家店铺,桑洛知道,是卖首饰的,听闻这漱妆斋也是个有二十年资历的老招牌了,在京城的东西城都有分店。
可就这样一个老店,居然将铺子开到了南城,这不摆明给桑洛的枝翠阁抢生意吗?
开业时,桑洛去逛过,这店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好些首饰的款式不那么独到新颖,可做工实打实的好,而且师傅很擅长举一反三。他们不会直接抄袭枝翠阁的设计,但他会借鉴,尤其借鉴后的首饰,更加奢华大气,尤其受京城贵妇圈追捧。
桑洛虽然学识上占些现代眼界的便宜,可她毕竟不是珠宝设计专业,而且也没有多好的时尚感。
所以因为漱妆斋的开业,枝翠阁的生意受到的冲击不算小。
幸亏,桑洛的不夜城和说书生意现在势头大好,而且是独家版权,所以暂时不愁挣不到钱。
蹙眉的桑洛盯着那牌匾半天,猛然大声道:“走,进去逛逛。”
掌柜的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看到二人进店,便差小二将人领进了上房雅间。
桑洛喝了一口店小二送来的茶,然后掀开白瓷茶盏的盖子,去打量茶盏中的茶叶。
茶芽肥绿润多毫,条索紧凑秀丽,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凑近便闻到鲜爽持久的香气,口中的茶滋味醇厚、甘甜。
饶是桑洛不懂茶,也知道这茶定然价格不菲。
“这是什么茶,这么好看?”
“这是庐山云雾,绿茶的一种,通常用“六绝”来形容此茶,即'条索粗壮、青翠多毫、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这里的老板很会做生意,从茶上便可看出。”
不多时,店小二捧着两个托盘上来。
宝蓝点翠的朱钗、紫玉镂金簪、红珊瑚珠排步摇、碧玉金步摇、并蒂兰海棠步摇簪,烧蓝镶金花细、红翡翠滴珠耳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景泰蓝红珊瑚耳环、溜银喜鹊珠花。店小二挨个介绍完,桑洛心底的失落更重了。
看着面前这些精致的首饰,在想想自己设计的那些首饰,真的不够比的,也难怪,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
“怎么了,不喜欢吗?”
肖恒看着桑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这些首饰,只当她是没看上。
“还有更好的吗?”
“回贵人,鄙店还有一套镇店之宝,是南海东珠头面,若贵人想看,我这就去取。”
“去吧。”
“不用,这些我都挑花眼了,我是看着这些东西,各个都那么好看,不知道选哪个,愁的。”
桑洛插科打诨的解释道,她还不想让肖恒知道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也不想把自己心底的那些烦恼告诉他。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本就不被看重,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一心钻在钱眼里的俗人。
虽然,她的确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