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变革的旁观者
乌有亭。
稻妻城最出名的老字号饭馆。
也是稻妻城规格最高的一家饭馆。
用来宴请宾客再适合不过了。
平日里不只是普通市民会在一楼小酌几杯，楼上的包厢则经常会包给一些官员聚会，大商人聚会等等。
就连天领奉行与那些外国商人谈商业合作事务时，有时都会选择到这里来。
林风早早地就已经赶到了。
这一次的客人就只有甘雨刻晴和烟绯三人。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与自己和钟离的契约息息相关。
因此林风格外的认真。
“难得看到你也会没有十足的把握呢。”
在使节馆呆了一天的优菈也跟着出来了。
今天晚上钟离和雷电影都不在，她终于能敞开说话了。
“这事毕竟和钟离的契约有关系。”
林风笑了笑：“虽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
“但这几个家伙的脑筋都有点死板，除去烟绯，那两人对我的敌意也都不小。”
“而且她们还是同一阵营的，我才是那个外人。”
“但凡有一个人犯牛脾气不听我说的，那就很麻烦了。”
林风的担心不无道理。
雷电影这样的神明在面对改革时都会犹豫不决。
更不要说这三个只能算作是凡人世界的掌权者了。
就算是林风说了自己和岩王帝君有交易。
但没有岩王帝君的神谕
她们未必敢真正地做下这种决定。
这也是林风一直在坚持给她们灌输各种商人治国坏处，甚至还不惜被八重神子坑也要将她们请到稻妻的原因。
只有见识的多了。
心里已经有了担忧，才更容易被劝服。
“都说了这么多，也看了这么多。”
“应该不会吧。”
优菈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太肯定。
从来没有和权利阶层接触过的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她只知道林风为这件事已经努力了很久。
虽说这次不用像在蒙德和稻妻那样直接用武力解决，可是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为此还不得不再来见一次他最不想见到的雷神。
这要是还不成的话。
那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正说话间。
包厢的门被人推动。
只见一脸肃容的甘雨烟绯刻晴三人一起走了进来。
在来之前。
她们三个聚在一起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越讨论就越心惊。
并且她们还又发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在来稻妻之前，她们都有被林风找过的经历。
刻晴和烟绯常年就在璃月港来回转，能遇到林风也属正常。
问题在于甘雨一直在月海亭，也没见她有离岗的时候，那她是怎么也被找过去了。
事关帝君的契约。
甘雨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简简单单地说她是受了八重神子的邀请，正巧就撞见了林风。
搞清楚这事后。
几人又对了一下林风与各自曾说过的话。
不外乎都是商人治国以及岩王帝君如果不在了，璃月该怎么办。
而甘雨那一句林风想要对璃月实施变革，更是雷的烟绯和刻晴久久不能回神。
知道林风颇得帝君青睐的烟绯。
通过甘雨的话很快就猜到了这很可能是帝君的授意。
现在就只有还被蒙在鼓里的刻晴对林风的用意颇为怀疑。
......
与林风招呼了一声。
甘雨她们便落座了。
不过说是落座，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座位。
所有人都是跪坐在软垫之上。
相比于璃月。
稻妻的菜肴更加的小巧精致。
同时林风还照顾到了甘雨只吃素这件事，专门点了好几样纯素菜。
但无论是多么可口的饭菜。
甘雨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心情，三人都直直地看着林风，等着他说话。
见状。
林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废话。
他先是挥手布置下了一个防偷听的风场。
随后便徐徐开口道：“稻妻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吧。”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点了一下头。
“感觉如何？”
林风问了一句。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一边吃喝，一边等着她们的回答。
看上去神态轻松。
丝毫没有先前那种担忧的情绪。
听到这个问题。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有林风吃吃喝喝的声音在不断回荡。
过了一小会。
才由烟绯开口说道：“如果你是想问对稻妻的现状有什么看法。”
她轻叹一口气：“很糟，非常糟糕。”
“比起稳定的璃月，稻妻的权利层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律法变得如粪土一般，所有人都对律法视若无物。”
“很难想象。”
“这里居然是有神明的国度。”
烟绯说完。
刻晴也接过了话。
不过她并没有发表对稻妻的看法，而是质问道：“伱今天找我们来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问题由她来问最为恰当。
甘雨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她没法说。
烟绯大概猜到林风有大动作，也知道岩王帝君青睐他，只是她猜不出来林风到底准备怎么做。
唯有刻晴心里始终都很慌乱。
尤其是将林风的话和稻妻的见闻结合起来，她心里就更慌了。
在她问出问题后。
甘雨和烟绯也都竖起耳朵，生怕漏下一个字。
“呵，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林风喝了一口清酒，将嘴里食物顺了下去，然后摇头道：“你先说你自己的感受吧。”
“你说完了再听我说，效果会更好。”
效果更好？
烟绯和甘雨手里一抖。
刻晴也愣了一下。
见林风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她气恼却又不失认真地说道：“我和烟绯的看法差不多。”
“但是稻妻的问题实际上应该不止这些。”
“我听你和那位八重宫司说，稻妻是纯正的世袭制对吧？”
林风点头。
对刻晴能够看到祸乱的本质很满意。
“世袭制......”
刻晴的心情愈发复杂：“世袭制给予了统治阶层过于稳定庞大的权利，可是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后代能否保证先祖的初心。”
“至于那本该压制他们野心的，是稻妻的神明。”
“只是......”
“唉。”
“稻妻的神明。”
“说实话，要不是每个人都在说雷电将军的名字，我是真的想象不到稻妻的神明居然还在管理国家。”
刻晴说完。
甘雨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仅仅附和了一句：“我的看法和烟绯刻晴一样。”
听完她们的话。
林风放下筷子，用桌边的餐巾擦了一下嘴巴。
随后坐直了身子：“稻妻的神明情况很特殊。”
“现在坐在天守阁的那位雷电将军只是一个替身，并非真正的神明。”
“所以你就当她不在就行了。”
“换一句话说。”
“把三大奉行想象成璃月七星。”
“把雷神不在当成是岩王帝君不在。”
“喏，换位思考一下。”
这句话一出。
甘雨她们的脸色瞬间骤变。
雷电将军是替身？
稻妻的神明不在！？
尤其是本来有所猜测的烟绯，脑海中更是瞬间一阵头脑风暴。
自己先前猜想的事情这下全都被推翻了。
如果雷神不在的话。
那今天和帝君同行的女人到底是谁？
而且这是涉及神明的秘闻。
哪怕是甘雨这样的老牌半仙都不知道这种事情。
林风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似乎有很多疑问？”
看着三人急剧变化的脸色，林风似笑非笑地说道：“先告诉你们答案吧。”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我见过真正的雷神。”
“就在稻妻八酝岛的海域。”
“当时她用无想的一刀斩了我四刀，只不过被我逃了。”
“所以这事我会知道。”
“所以我才敢肆无忌惮地承认自己祸乱稻妻的事情。”
言外之意。
他已经被雷神惩戒过了，还与真正的雷神交谈过。
这也是他现在有恃无恐的理由。
甘雨她们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林风躲过雷神四刀的事情，在璃月的总务司档案里记录的有。
只不过后面备注了存疑两个字。
因为消息来源迄今全部都是从林风和优菈嘴里说出来的，并没有一个目击者为这事作证。
如今他再一次强调这件事。
再加上他今天的表现。
无一不再证实着，这确实是真事。
“那，真正的雷神......”
“她在哪里？”
甘雨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想到了帝君前几天突然通知要去云来海镇压异动的魔神。
这会雷神也不在。
如果她也是前往了云来海，那岂不是说明云来海的动静非常恐怖，竟然需要帝君和雷神同时进行压制。
“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
林风没有瞒她们：“自从漆黑之灾后，她就一直呆在那里，几百年都没有出来。”
“只用了外面这个雷电将军作为自己的替身。”
“不过这个雷电将军非人非神，除了守护永恒，心中再无二念。”
“因此稻妻人想了很多办法来绕过这位将军的管控。”
“这才让你们有了一种神明在位又好像不在的错觉。”
在场的人除了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优菈没有什么反应。
其他三人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怪不得。
稻妻的官员如此大胆。
怪不得三大奉行的行事会如此嚣张跋扈，甚至敢于无视雷神的威严，疯狂践踏稻妻的法律。
“不对，按你这么说。”
“那前段时间雷神突然降怒，惩戒了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家主。”
“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思最为缜密的甘雨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现在这位雷电将军只是一个替身。
那她又为何会做这种会做出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来。
“我刚才说了。”
林风斜眼看了甘雨一眼：“因为我的肆意破坏，让稻妻本就糜烂局势愈发糟糕，因此那位在异空间的雷神被惊动了。”
“为此，她甚至亲自出手来追杀我。”
“甘雨师姐，你说当她回到稻妻看到这样混乱的局势时，她会怎么做？”
看着甘雨似乎还有问题的样子。
林风又一次补充道：“哦，对了，雷神杀完人之后就又回到那片异空间了，这就是为什么稻妻比之前还要乱了。”
“你要是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做的话。”
“唔，怎么形容呢。”
“你们就理解为，雷神她只是个武人，武力超绝，但也正是因为她武力卓绝，因此她在想事情时往往会非常的简单直白，并不会深入地去想后果如何。”
只是个武人......
这与甘雨印象中的雷神不太一样。
她也是亲历过魔神战争的，彼时的雷神可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形象。
无论是武力上杀穿了整个稻妻的魔神，还是智谋上建立起了强大的稻妻。
怎么看雷神也不该是‘只是武人’这样的评价。
甘雨隐约感觉到。
这似乎又是一个关于神明的隐秘。
“不说这个了。”
“让你们换位思考，现在你们有没有什么大概的想法？”
林风打断了甘雨她们对于雷神的猜想。
转头又问起了刚才的问题。
而这句话。
又一次让房间里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事压根就不用去换位思考。
现在的璃月七星，和林风曾提过的初代三大奉行还算是相差不多，都是在为璃月谋求利益。
可真正的雷神消失太久。
导致稻妻的人心也随着神明的不在而发生了改变。
如果岩王帝君也不在了。
璃月七星他们......
有很大几率也会变成这样。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帮助璃月拟定了一项改革计划，只不过这项计划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做得到的。”
说着，林风将三份计划书递了过去。
这是在鸣神大社时八重神子听完自己的话后抄写的。
事后。
八重神子还通过自己的理解，在这份改革计划书上添加了许多新的措施。
这事也让林风见识到了八重神子的本事。
这只活了五百多年的狐狸。
对林风讲的新鲜事物不仅接受的极快，还立马靠着自己的理解添加了许多林风没有讲到的事情。
在看完这份厚厚的计划书后。
林风都看懵了。
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八重神子就能将封建官职的优弊看得非常透彻，还能将细节补充地非常到位。
愣是将一份漏洞百出的变革计划。
给改成了一份勉强还算能看得出去的变革计划书。
尽管还是有漏洞，但这份计划书俨然已经被改成了稻妻和璃月通用的版本。
“这......”
“这是？”
甘雨她们才看完开头，声音便开始颤抖起来了。
林风沉着冷静地回道：“璃月的变革计划书，可是延缓高层腐化的速度。”
变革计划书......
可是这份变革计划。
实在是太过颠覆性了。
可以这么说。
如果按照这份计划执行。
璃月的权利阶层全部都要被打乱。
昔日商人治国的情况也全部改为由半仙和仙人掌控下的新型官员制度。
“这样的变革。”
最了解璃月七星和那些大家族作风的刻晴，自然是非常清楚这件事情会带来多么大的冲击。
几乎所有的璃月大家族都会因此而遭殃。
七星制度更改，原本的权力部门更是被拆分的七零八落。
这绝对会引起现在的权贵们激烈的反抗。
对于这些可能存在的反抗。
林风给出的建议是。
该杀就杀，不要留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他的话里。
反对新制度的人，都是未来可能会祸害璃月的罪人。
“这项制度。”
“请恕我，无法接受。”
虽说改为官制看起来确实很合理，但甘雨并不认可。
烟绯也不认可。
刻晴更是不认可。
简简单单的一个杀字。
已经在预示了变革途中的血流成河。
就算是知道帝君是林风背后的支持者，可甘雨和烟绯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帝君如今还在。
璃月七星的制度并不需要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
果然如此。
林风暗叹一声。
他的担心还是成了事实。
哪怕是见识了稻妻的混乱，哪怕是知道了岩王帝君的想法。
但仅仅只是作为世俗的权利掌控者。
甘雨她们还是不敢私自做下这个决定。
于是林风便用出了自己最后压箱底的杀手锏。
“稻妻的雷神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甘雨师姐，烟绯小姐，刻晴小姐。”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虑。”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即将开始实行这件事的国家。”
林风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坏大叔一般，呵呵笑道：“你们可以稻妻多住个三五年，看一看稻妻的成效。”
“然后再做决定。”
“还有。”
“不要指望岩王帝君了，他，未来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理璃月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登时震得甘雨她们大脑宕机了。
怪不得。
林风总在说如果岩王帝君不在了璃月会变成什么样。
每次和他见面，他都会重复这句话。
“帝，帝君，他......他怎么了？”
“帝君也要和雷神一样么？”
“是云来海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短暂的安静后，甘雨她们三人开始焦急地问了起来。
林风很耐心地回道：“云来海发生异变，远古的魔神即将打破封印，因此帝君需要时常坐镇巩固封印。”
“这么说，你们懂了么？”
憋了这么久。
终于可以把这件事用一个假理由给说出来了。
林风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信任感真是麻烦。
要是之前就对她们说帝君即将不在，那她们绝对会当自己在胡言乱语，甚至还会拒绝再和自己进行交谈。
至于现在嘛。
有雷神做榜样，这事反倒是更好接受了。
干得漂亮，雷电影！
而甘雨她们在听到不是帝君学雷神撒手不管之后，终于放下心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帝君不能时常坐镇璃月这件事。
她们再三思索后，也做下了决定。
那就是听林风的建议，在稻妻好好看一看他们的新变革。
到时候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