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缨和宋祁钰到迎松堂的时候,里面满是欢声笑语。
云晚缨瞧见那端坐在圈椅里的姑娘,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国色天香四个字来。
“来。”廖氏看见云晚缨二人进来,笑着起身把她拉到那姑娘跟前,主动介绍道,“这是你那大姑母家的姑娘,林安浅。”
应该是廖氏早就跟林安浅说过侯府里都有什么人,林安浅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向云晚缨行了一礼,“见过嫂嫂。”
随后又冲着宋祁钰笑了笑,“世子哥哥,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好像她跟宋祁钰交情匪浅似的。
云晚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宋祁钰,却见他眉眼间尽是漠然,并不见久别重逢的神色。
林安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从容自若地回应着众人的问询。
云晚缨坐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
这林安浅此时长途跋涉来到京城,主要是为了她的亲事。
当年,林安浅的母亲宋栀兰嫁给了一位探花郎,本以为会是一桩美满姻缘,却不想那位探花郎的性子十分执拗要强,因为半点不想受侯府的恩惠,不仅放弃了在京做官的大好前程,还主动申请外调,自此再没回来过。
许是在外面的生活并不顺遂,宋栀兰如今想着让林安浅嫁回京城,这才着人把她送到侯府,由廖氏做主给她找一门不错的亲事。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只是凭着一个定北侯爷外甥女的身份,便想让林安浅嫁的有多么好,怕是不容易。
不过京城中少有像林安浅这般貌美的女子,云晚缨觉得这或许就是宋栀兰以为林安浅能够高嫁的底气。
“瞧我,都酉时了,还让咱们表姑娘饿着肚子呢。”廖氏忽然拍了下大腿,赶忙起身让丫鬟们把饭菜端过来。
等众人一同用过饭,天色已经黑下来,廖氏笑着让大家散了,也让林安浅好好休息休息。
云晚缨随其他人看着林安浅走远,方才和宋祁钰一同回慕云院。
回去的路上,宋祁钰一直牵着云晚缨的手,似乎把她当成怕黑的小孩。
云晚缨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心里很是温暖。
不过就在这浓情蜜意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世子哥哥,你是忘了阿浅了吗?”
云晚缨的脚步倏地一停,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跟过来的林安浅,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表妹何出此言?”宋祁钰也回过身,不过看林安浅的眼神依旧如在迎松堂时那般,很是淡漠。
林安浅微微抿唇,眼眶似是有些湿润,但面上仍旧举止有度,“我只是觉得世子哥哥跟十年前不太一样了。”
话里话外依旧透露着,二人十年前似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云晚缨眉头微蹙,心中越发不舒服,忍不住想要挣开宋祁钰的手。
宋祁钰却忽然举起了她的手,“自然是不一样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
听到宋祁钰毫不掩饰自己已为人夫的事实,并且语气那般骄傲,云晚缨心里的那点不舒坦悄然淡去,莫名欢快了几分。
林安浅则是眼神微黯,片刻后,方才微笑道:“阿浅还没有恭祝世子哥哥大婚之喜。”
“无妨。”宋祁钰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看着好似起风了,赶忙搂住云晚缨,“夜深了,表妹快去安歇吧,我和你嫂嫂就先走了。”
说完,宋祁钰将云晚缨护在怀里,再也不看林安浅一眼,回身朝慕云院走去。
黑暗里,看着宋祁钰那般体贴地抱着云晚缨,林安浅的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眼神随之黯然无光。
她终究还是晚了。
只是,他当真一点都不记得她了吗?
记忆中,宋祁钰十年前去柳城的时候,明明很喜欢跟她玩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想着她。
如今不过过去了十年,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
难道他连她对他的救命之恩都忘了?
林安浅不太甘心地握了握拳,望着宋祁钰已然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冷。
与此同时。
姜十安在嘉王府慢悠悠地喝着茶水,听着眼前的皮影戏。
戏里讲的是一个世家子弟宠妾灭妻,将发妻折磨致死后,才发现妾室给他戴了绿帽子,就连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故事的结果,那世家子弟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杀了小妾后,跳崖身亡。
姜十安很喜欢这个故事,但觉得不够尽兴,当即改了几笔,并且出资让那匠人带着这出皮影戏在京城的各大酒楼多演几场。
侍女寒初低声提醒,“殿下,您那么一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煜王,到时候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
“本王会怕麻烦吗?”姜十安邪肆一笑,完全不把寒初的提醒放在心上。
寒初恍然大悟。
殿下根本就是故意的。
届时煜王恼羞成怒,极有可能露出马脚,殿下才能趁虚而入。
见寒初不再说话,姜十安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当即伸出手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望着她冷冽如寒冰的眼眸,勾起一侧唇角,“知道本王当初为何选了你吗?”
二人当下的距离,能让寒初清晰地闻到姜十安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心跳加快,但她曾受了十年的暗卫训练,此时依旧是面不改色,“属下不知。”
姜十安闻言,笑的一脸邪魅。
下一刻,忽然堵住了寒初的唇。
寒初的心脏立刻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咚咚作响。
“看来,你还不够合格。”就在这时,姜十安忽然松开了她,一只手摸着她的脉搏,沉声道。
寒初猛地冷静下来,赶忙起身跪在地上。
“做本王的侍从,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绝对理智,记住了吗?”姜十安站起身来,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
寒初点点头。
姜十安见状,面无表情地问,“那个人已经到京城了吗?”
寒初又点点头。
姜十安“嗯”了一声,随即抬脚离开。
等听不到声音了,寒初才抬起头来,看着早已不见的姜十安,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