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汪姨娘脸上的表情变化,云晚缨语气里的讥讽更甚,“就算姑奶当年拼死救下了祖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姨娘难不成还以为这能当你的保命符?你可是与人私通,这般罪名,放在其他人家的小妾身上,那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
见云晚缨欲言又止,汪姨娘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更何况什么?
她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当年……
不!
绝对不可能!
那件事只有母亲才知道,而母亲早就死了,别人绝对不可能知道。
念及此,汪姨娘稳了稳心神,恶狠狠瞪向云晚缨,“我根本就没有跟那人私通,一切都是你算计我的!”
“那又如何?姨娘以为有人会信你吗?”云晚缨冷笑,声音犹如带霜的冰刃,让人不寒而栗。
汪姨娘突然觉得自己从前都小看了云晚缨,一时有些后悔。
但不管怎样,她还没有输,只要蕊儿能顺利嫁进徐国公府,她便能东山再起。
到那时,她利用蕊儿,便能为恒儿谋划一二,万一真能让恒儿娶到那位徐国公的嫡女,她又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云晚缨?
想到这里,汪姨娘渐渐冷静下来,“此次是我输了,但你若想就这样取了我的性命,也未免太天真。不如你我就此握手言和,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意下如何?”
“姨娘才是太天真了吧。”云晚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汪姨娘的提议。
若是从前,她或许还会相信恶人能改过向善,愿意同汪姨娘尽弃前嫌。
而如今,她再不会去赌,或许十个恶人里真有一个会迷途知返,但谁能确保她遇到的恶人就是那一个呢?
况且她觉得汪姨娘刚才之言绝非出自真心。
见云晚缨油盐不进,汪姨娘恼羞成怒,“你一个晚辈,未免也太嚣张了些,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我且告诉你,待我蕊儿嫁入徐国公府,我自会让你寸步难行!”
云晚缨闻言,故意笑的前仰后合,仿佛汪姨娘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汪姨娘立马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不安地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云晚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缓缓掀起一抹讥诮,“姨娘做出这种事,徐国公府哪里还敢娶你的女儿?如今,怕是徐二夫人会想方设法把她送给二妹妹的东西收回,跟她划清界限呢。”
汪姨娘闻言,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然后气急败坏地嘶吼,“是你,对不对?”
家丑不可外扬,廖氏必定会把她这件事捂死,徐二夫人若真知道了,绝对是云晚缨故意透露出去的!
“贱人,你为何这么毒?我要杀了你!”
汪姨娘气得挣扎起来,但始终是徒劳无功。
云晚缨冷眼看着她,眼神越发不屑,“是你非要与我作对,又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二妹妹?她就算最后嫁不出去,也是你这个娘亲害的。”
汪姨娘才不觉得自己有错,一双眼变得无比血红,死死瞪着云晚缨。
云晚缨已经没什么跟她说的,淡淡看她一眼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当初若非她警觉,如今被关在这里的或许就会是她。
所以她是绝不会对汪姨娘手下留情的。
不过宋博简那人最是心软,万一他始终下不了狠心,汪姨娘终归还会是一个隐患。
想到这个可能,云晚缨眉心微蹙。
但宋祁钰已经说了由他善后,她便要信任他,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傍晚。
宋祁钰回府,主动向云晚缨汇报了事情的进度,说是将会把从前照顾宋惠岑的一个老人接过来,到那时汪姨娘便不足为惧了。
云晚缨听着他的话,依稀猜到什么,然后把她今日见了汪姨娘后产生的疑惑告诉了他,“我今日故意吓唬汪姨娘她会死,还说当年的事不可能再当她的保命符,她便一脸紧张,让我感觉她好像瞒着大家什么事。”
宋祁钰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严肃了几分,“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到那时,父亲和叔父自然会看清她的为人。”
云晚缨点点头,不再提起这件事。
就这样过了三天。
宋博简不顾廖氏的极力反对,将汪姨娘接回了三房。
云晚缨早就料到宋博简会心软,对此并不意外。
而汪姨娘对着宋博简哭诉了一番后,算是得到了他的谅解,等到了第二日,汪姨娘便命人把宋婻蕊叫到她跟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自己莫名失去了徐二夫人的赏识,宋婻蕊大概猜到自己娘亲做了什么事,见到她之后,一脸的憎恨。
汪姨娘赶忙解释,“我都是被云晚缨那个贱人算计了,昨日我已经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你父亲,等他好好跟你大伯父伯母解释之后,娘亲就没事了。”
“父亲那人一向好骗,可我不是!”宋婻蕊低吼,恨极了不守妇道的娘亲。
汪姨娘气得扇她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你娘亲?”
宋婻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汪姨娘,眼里隐隐有泪水在打转。
汪姨娘虽有利用她婚事为儿子着想的心思,却也真心疼爱她,赶忙把她抱进怀里,再三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不起宋博简,才算是把宋婻蕊哄好。
随后等汪姨娘提起徐国公府,宋婻蕊再没有心思质疑她的事情,整个人变得无比焦虑,“徐二夫人将她送给我的东西都要了回去,娘亲,我这下该怎么办啊?”
汪姨娘有法子稳住宋博简,却没有法子稳住徐二夫人,但想嫁进徐国公府,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略一思量,汪姨娘当即在宋婻蕊耳边低语一番。
宋婻蕊不由大惊失色,“娘亲,这怎么能行?万一传出去,女儿还有什么脸面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