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北侯府离开,云晚缨抬头望了一下天,心情颇有些复杂。
才刚刚逃离姜九尧那个魔窟,她其实从未想过这么快再踏入婚姻,她甚至真的想过一生再不嫁人。
只不过想想那个人若是宋祁钰,倒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但人心易变,她虽然相信宋祁钰的真心,却不会忘记爱自己。
若有朝一日,他变了心,她会让自己全身而退。
念及此,云晚缨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
另一边。
宋祁钰还沉浸在喜悦中。
若白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啧啧两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宋祁钰甚是得意地看着他,扬起下巴,“你一个光棍,又怎会懂得本世子的心情?”
若白咬牙切齿,“我、我只是不想找而已,爱慕我的人多得是呢!”
“梦里吧?”
若白,“……”
大好喜事在前,宋祁钰懒得跟若白再打嘴仗,说起正事,“药熬好了吗?”
听到这话,若白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你真的想好了吗?这种事,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本世子什么时候婆婆妈妈过?你赶紧的吧。”
“好吧。”若白见状,只得由着他,“再过一刻钟就熬好了,到时我端给你。”
宋祁钰点点头,随即强撑着坐了起来。
此次出城,他是真的去剿匪了,而且去的还是最难剿的魔头山。
所以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过还好剿匪成功了。
皇上必定会很高兴,到时他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皇上为他和云晚缨赐婚,应该是可以的。
“宋祁钰,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若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些年,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像宋祁钰这么痴情的男子,还真是就见过这一个。
为了抱得美人归,宋祁钰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硬是要喝下致他不育的药,值得吗?
万一日后他后悔了,该怎么办?
自己可调配不出再让他能生出孩子的药。
这一次,宋祁钰没有那么快回答,脸上似有犹豫。
若白以为他是反悔了,正要劝他,宋祁钰却无比认真地问道:“我问你,那个药真的只是让我不育,不会影响我其他功能?”
他就只想不育而已,可不能让他人道不了。
见宋祁钰是在担心这个,若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老子神医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你大可放心,不管你是娶一个,还是娶七个,你都能让她们尽享男女之乐。”
宋祁钰闻言放心了。
他可不会娶七个八个的,这一生,他就只娶云晚缨一个。
妾室通房也统统不会有。
她能满足,那就行了。
至于孩子,她不能生,那他也不要生。
“行了行了,我去给你端药。”若白实在看不得宋祁钰这副深情模样,转身去端药,等拿过来后,还是提醒道,“此药服用七天,便能达到你想要的功效。”
宋祁钰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来喝下。
若白格外佩服。
……
凉北坞中。
姜九尧从噩梦中惊坐而起,浑身的冷汗。
沐桃赶忙递过去一个软帕,眉宇间尽是担忧。
姜九尧的思绪还沉浸在梦中,想着云晚缨再嫁给别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可若真有那么一天,如今的他是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姜九尧浑身都涌上一股无力感。
“王爷,您别多想了,贵妃娘娘肯定会救您出去的。”见姜九尧半天都不接帕子,沐桃一边抬手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安慰他。
冷不丁听到别人的声音,姜九尧猛地回过神,看着一脸关切的沐桃,忽然苦笑了一声,“到头来,也只有你陪着本王。”
“妾身是王爷的人,自然会永远陪着您。”
姜九尧因她口中的“永远”而怔住,心中似是生出些暖意,更多的却是悔意。
若他当初没有冷落云晚缨,现在陪着他的还会有她吧?
她更不可能有再嫁的机会。
从前那些错事再次袭上脑海,姜九尧懊悔地拧紧眉头,许久,方才问道:“本王让你拿的东西,你拿过来了吗?”
“妾身都拿过来了。”沐桃伸手勾来一个竹篓,上面是姜九尧的衣物,底下是一些纸墨笔砚。
姜九尧立时从床上跃起,将不远处的一个小矮桌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地摆上那些纸墨笔砚。
看着那又矮又破又旧的桌子,沐桃心中感慨良多,随后跟过去,“娘娘向皇上求了很久,这才许妾身每隔七日来看一看您,您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尽管跟妾身说,妾身都会给您带来。至于府里,一切安好,都在等着王爷您回去。”
似是想起什么,姜九尧问道:“澜儿如今可好?”
“小小姐一切都好。”沐桃回道。
刚开始的时候,姜芊澜受了沈澜音很多委屈,但她也着实让沈澜音生了很多很多的气。
现在沈澜音失踪不见,姜芊澜不必再面对她,每天过得还可以。
“澜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姜九尧先是这么说,然后停顿了片刻,又道,“你与缨儿交好,澜儿虽然不说,但肯定是想母亲的,你多带着她去看看。”
他进了这凉北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澜儿多在云晚缨面前晃一晃,但愿她能莫跟梦中一样急着跟其他男人成婚。
沐桃一眼看出姜九尧的用意,心中微微一寒。
到了现在,他还在想着别人。
眼底生出一丝酸涩,沐桃微微攥了攥拳,将心头情绪尽皆拢住,又拿来一个食盒,伺候着姜九尧用了膳,随即在侍卫的提醒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等出了凉北坞,沐桃坐上马车,吩咐车夫调转方向。
闫超已经研制出帮云晚缨调理身体的药,好好服用的话,云姐姐还有当母亲的机会。
这个好消息,是时候告诉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