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尧还用得上她，必定不会让她死在别人手里。
想到这里，沈澜音一口气提上来，正要大声呼救，孟栩谦却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一刀捅进了她的身体。
“这一刀，是祭奠我们的曾经。”
她欺骗了他的感情，到最后她干脆地抽身而去，只剩下他还沉沦在过往中，他诅咒她往后的生生世世都爱而不得。
“呜——”沈澜音的痛呼声都淹没在孟栩谦的大手里。
孟栩谦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尤其看到沈澜音痛得颤抖起来，但他并没有停下动作，抽出刀子来又一次捅了进去。
“这一刀，是为你从前的绝情。”
她已选择不再跟他逢场作戏，还要取他的性命。
即便他侥幸留下一命，却再也做不了男人，或许那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谁让他识人不清。
可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这一刀比先前那一刀深了几分。
沈澜音四肢痉挛，全身冒出冷汗，嘴唇也渐渐发白。
孟栩谦的手微微发抖，但还是抽出刀子，最后一次捅进她的身体。
“这一刀，愿我来世再不遇你。”
此生，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爱她。
但那滋味太苦，太累。
他不愿再跟她有来生，只盼着下辈子遇见个单纯的姑娘，真正体验下两情相悦的日子。
疼痛自伤口席卷全身，沈澜音本就被姜九尧折磨的遍体鳞伤，此时更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仿若被野兽撕咬着。
孟栩谦同样痛不欲生，脑袋却一点点清晰，对她的爱意缓缓散去。
爱过，恨过。
死过，报复过。
他和她，再没有瓜葛了。
最后再看沈澜音一眼，孟栩谦随即转过身，郑重地向云晚缨鞠了一躬，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多谢云姑娘。”
若非云晚缨，他也没机会跟沈澜音了结过往，更不会打开自己的心结。
故而他是真的感激她。
沈澜音已经没有力气喊叫，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有心里翻滚着对云晚缨和孟栩谦的恨意，折磨的她想跟死神定下契约，让这二人率先沉入地狱。
“凡事都要有个交代，我留在这里吧。”孟栩谦直起身，平淡道。
沈澜音的身上无缘无故多出三个伤口，以免姜九尧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孟栩谦甘愿留下来，不管姜九尧如何处置他，他都能接受。
生死，不过一念间。
他已无惧死亡。
看着仿佛看透一切的孟栩谦，云晚缨正要说话，忽然间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紧接着整间暗室都冒出大量的烟雾，等他们再睁开眼，早已没了沈澜音的踪迹。
“快走！”
云晚缨来不及细想，只知道那个声音必定会引来姜九尧的暗卫，若沈澜音死了，她倒也不必躲避，关键是沈澜音没了，她只能避开。
孟栩谦明白其中深意，赶紧随着云晚缨离开。
等二人离开王府不久，姜九尧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事后，云晚缨从沐桃口中听说，姜九尧发现沈澜音没了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仿佛天塌了一般。
云晚缨由此判断出姜九尧研制弓弩的过程并不顺利。
或许，沈澜音都是骗他的。
只不过沈澜音已经失踪，究竟有没有骗姜九尧，也就不得而知了。
……
“小姐，孟公子在玄兴寺出家了。”
午后，云晚缨临摹名家字帖的时候，念春突然说道。
云晚缨手中的毛笔微顿，在纸上落下一个墨点。
念春赶忙拿起那张纸，面露惋惜，“就差一个字就完成了。”
云晚缨倒是无所谓，笑着放下毛笔，“没什么，抽时间再临摹一张便是。”
念春却还是将那张纸晾起来，“小姐写了好几天，奴婢总能想到办法挽救的。”
云晚缨没再说什么，看着被她举起来的纸张，想到孟栩谦。
那时，孟栩谦在京城世家子弟中的名声极好，又因着他的学问，人人都说他将来必定有一个好前程。
沈澜音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故意接近他。
只是后来攀上了姜九尧那根更好的高枝。
孟栩谦也因此变得一蹶不振，到最后竟是连命都被沈澜音算计。
这件事中，孟栩谦跟她即将临摹成功的这张纸似乎没什么区别，而沈澜音便是那个墨点，不仅自己黑，也坏了别人的大好前途。
“小姐，世子在外面求见。”高泽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晚缨敛起思绪，让高泽将宋祁钰请进来。
念春闻言，拎着那张纸先行退下。
宋祁钰这时也走了进来，看云晚缨站在书案前，将手里的一沓子名家字帖递给她，“我又给你找了些，闲来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云晚缨接过，笑着请他坐下。
宋祁钰却突然扭扭捏捏地看着她。
云晚缨见状，询问道：“世子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我……”宋祁钰欲言又止，似是不敢说。
云晚缨以为是有了沈澜音的下落，正要追问，忽然瞧着他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情，不由得提起一口气，心中略慌。
宋祁钰此时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定睛望着她，“绾绾，自少时起，我便幻想着你会成为我的妻。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我……我今日过来，是想正式跟你说，我想要娶你为妻，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立马就会回去跟父母言明，向你下聘。”
宋祁钰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没有底气，逐渐变得铿锵有力。
云晚缨能从中听出他的认真，他的坚持。
心跳倏地一下加快。
实话说，她一个和离过的女子，能得到他这样的真心对待，她很珍惜。
她也坚信，只要她点头，不管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解决掉。
但云晚缨还是拒绝了，“世子，若非父母尚且在世，我早已出家，你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冰冷的话语传进耳中，顷刻间夺去了宋祁钰眼里的光。
他唇角微微下垂，仿佛被丢弃的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失落。
云晚缨心脏微紧，不过还是没有改口。
除了和离过，她还没了生育能力，宋祁钰那么好，她又怎么忍心让他绝后？
他值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