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儿,对不起,我失约了。”说好要陪她一起安葬泽儿的,他却这么晚才回来,姜九尧很是自责。
云晚缨并不想看见他,但如今是在醉江楼,她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样让高泽把他赶走。
不过,她可以自己走。
姜九尧却伸手拦住她,“缨儿,你现在就连跟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
看着姜九尧挡在自己面前的手,云晚缨眼里闪过一抹厌恶,随后忽然秀眉一挑,“高泽,有人拦路,你该如何?”
高泽面无表情地往前一站,高大的身影无形中给人莫大的压迫感,“随时为主子清障!”
“那还等什么?”
云晚缨话音才落,高泽的身影便动了起来,眨眼间,就把姜九尧逼退到一边。
见高泽没有动一下刀剑,仅凭手上的力气,就把自己逼到了角落,姜九尧俊脸隐隐变沉。尤其手腕处传来的酸痛感,让他眼中冷光一闪。
高泽则是依旧面不改色,收手时还说了句“得罪了”,仿佛一切都是情势所迫。
但云晚缨那冷漠的表情显然就是故意让他难堪,姜九尧不由得心中一痛。
而周围对他的指指点点,又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这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姜九尧的脑袋有些发紧,太阳穴突突地疼。
云晚缨则已经离开醉江楼。
姜九尧忍着疼,目光如影随形,凝在云晚缨的背影上。
直到看不见,也舍不得收回。
从醉江楼离开,云晚缨径直回了家,随后收到了一张帖子。
是谢家递来的。
谢家是贵妃的娘家,按理说,云晚缨已经跟姜九尧和离,这张帖子实在不该送到她这里来。
思及这些,念春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要不,奴婢把这帖子推了?”
“不必。”云晚缨收好帖子,并没有因此事而拨动心弦。
不管谢家是什么原因,她都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一场世家贵族的马球赛,正好她闲来无事,去凑凑热闹也好。
念春见状,没再说什么。
日子很快过去。
到了谢家举办马球赛的日子,念春想着现在大家还以为小公子都死了,便给云晚缨简单梳妆了一番,穿的也是素色的衣服。
但即便如此,云晚缨依旧是美得不像样子。
念春看的都要流口水,连连赞叹,“我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伺候小姐这样的美人。”
“只有八辈子吗?”云晚缨如今还能跟念春开开玩笑。
念春笑着改口,“是八百辈子的福气。”
云晚缨闻言,展唇一笑,随后往外走去。
不多时,主仆二人就到了谢府。
从马车上下来时,方慕灵也刚刚站稳身子。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方慕灵的眼里闪过一抹嫉妒。
云晚缨好美!
但方慕灵并未像之前那样寻云晚缨的麻烦。
如今的她已经是人们眼中的残花败柳,再没有资格喜欢宋祁钰,又有什么立场去针对云晚缨。
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她现在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方慕灵如幽灵般从自己面前走过,云晚缨眼里闪过一抹困惑,随后又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居然是沈澜音。
众所周知,贵妃并不喜欢沈澜音。
谢家身为贵妃的娘家,一直跟贵妃同仇敌忾,没想到今日居然也邀请了沈澜音。
云晚缨心里已然猜到什么,眼里流泻出一抹讥讽。
原来,姜九尧说的苦衷,就是因为那个懂制弩的是沈澜音。
而堂堂谢氏一族,也由此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将一个妾室迎进了府。
注意到云晚缨看见自己后满脸的轻蔑,沈澜音暗暗握了握拳,然后故作一脸得意地走向她。
然而,就在沈澜音刚走过去的时候,云晚缨目不斜视地离开,一副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沈澜音的脸顿时变得一片铁青。
也有其他认出沈澜音的,一边觉得谢府此举不妥,一边因沈澜音刚才的行为而心生嘲讽。
谢府糊涂,把她请过来,她还真把自己当一个人物了,以为谁都愿意搭理她?
切。
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众人都学着云晚缨无视沈澜音,在她面前一一走过,没一个停下来正眼看她一眼。
沈澜音气得咬紧牙关,须臾,才敛起所有情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进谢府。
这些人,早晚会来巴结逢迎她。
她等得起!
进入谢府,云晚缨身边不再像之前那样围满了人,只有零星几个人来给她打招呼。
云晚缨对此并不在意,从她和离那一天起,她就想到这样的结果了。
另一边。
沈澜音的身边更为冷清,众人看见她甚至都皱着眉离开,导致她周围一圈都没有一个人影。
而且大家还对她指指点点,细碎的议论声传进她耳中,让她格外难堪。
等到马球赛即将开始,所有人都走到场地时,周遭的冷漠已经让沈澜音怒火中烧。
但仍无一人关注她。
此时赛场旁边已经做好准备,每人按照各家的位置坐好,只等着马球赛开始。
云晚缨的座位安排在云家,旁边是家里几个堂妹,几个小姑娘与她虽然不熟悉,但还是不时与她说话,仿佛生怕她太寂寞了。
云晚缨估摸着是梁昕柔特意嘱咐过她们几个,侧头看一眼正与其他世家主妇交谈的梁昕柔,心里微微一暖。
看台另一边,宋祁钰看着云晚缨,满眼温柔。
姜九尧就坐在宋祁钰旁边,他早就有心结交定北侯府,故而瞧着他这副模样,主动攀谈道:“世子还未定亲吧?”
若世子有心仪的人,他进行一番撮合的话,不失为一个结交侯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