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
有若白的药,姜耀泽的情况算是稳住了。
但如若白所说,必须得尽快找到解药,不然早晚有一天,姜耀泽会撑不住。
“小姐,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看着云晚缨这几日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姜耀泽床前,念春很是担心她的身体。
“泽儿若是醒来看不到我,会哭的。”云晚缨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不管谁劝,她都不肯离开,最多就是去旁边的罗汉床上小憩片刻。
念春闻言,终是不忍再说什么。
小公子向来稳重,平日里很少会看到他哭,这几日里若非是痛极了,小公子绝不会每次醒来都掉眼泪。
而且,还是那般隐忍地哭。
所有人看到都心疼的不得了,更何况是小姐。
“那奴婢陪着您。”
念春说道。
云晚缨点点头,握住姜耀泽的小手,没再说话。
另一边。
姜九尧这几日也没有怎么合眼,但他并非心疼沈澜音,而是被她说的话惊到。
“还没有找到香梅吗?”姜九尧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只有找到香梅,才能问出是不是她下的毒,沈澜音才有可能彻底醒过来,他才能确定沈澜音说的是不是真的。
“属下查到香梅出了城,但之后她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
“必定是有人同她里应外合,你可查清楚她平日里在府里都与什么人有来往?”
“属下已经拷问过他们,他们与香梅并无深交,至于府外的人,香梅也没有交好的。不过……”青枫微顿,瞧着姜九尧的目光扫来,继续道,“属下去香梅的家乡大水村探查,他们却都说香梅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后来属下拿着香梅的画像,他们都说从来没见过。”
言外之意,王府里的香梅并非大水村的香梅。
可她却一直顶着大水村香梅的身份!
姜九尧面色瞬间阴沉如水,重重拍了下桌子,“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到!”
“是。”
就在青枫领命离开的时候,宋祁钰和若白又在迎秋的遮掩下进了王府。
“有劳若大夫了。”云晚缨如今对他很信任。
“不辛苦,不辛苦。”若白每次都能拿到一大袋银子,恨不得每天都来。
宋祁钰瞧着他这副财迷的样子,很想踹他一脚,但在云晚缨面前,宋祁钰还是尽量保持君子作风。
等若白摆上药箱,倒是变了副模样,态度很是认真。
云晚缨二人也退到屏风后。
“此次我过来,还有一件事同你说。”宋祁钰忽然开口,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云晚缨见状,让念春去外面守着,方才说道:“世子尽管直言。”
“自那日知道小公子中了毒之后,我便疑心王府里有歹人,故而派了人一直在外面盯着,后来果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溜出来,最后在城外抓住了她。经过几日审问,她昨夜才刚刚承认自己的恶行,还供认出了她的幕后主使。”
云晚缨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前日夜里,姜九尧过来跟她说过,泽儿中毒跟他毫无关系,有可能是府里一位叫做香梅的婢女所为。
只是他还没找到香梅。
当时她怀疑过他是否在说谎,如今看来,泽儿中毒果真不是他所为吗?
沉默片刻,云晚缨方才沉声问道:“那人是叫香梅吗?”
宋祁钰点点头,又摇摇头,“王府里的人都以为她叫香梅,但其实她并不叫这个名字,而且……”
宋祁钰稍稍停顿片刻,而后压低了声音道:“她是南丘的人。”
“南丘?”云晚缨眼神微眯,一时间,脑海里风起云涌,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送姜明曦和亲时,那仁看姜九尧的那个眼神上。
姜九尧一招借刀杀人,让他所有行为都变得像小丑般,还逼得他为了保命,不得不交出南丘最引以为傲的造船术。
他无疑是恨姜九尧的。
而那日,他看姜九尧的眼神中除了恨意,还有一丝得意。
当时她一心都沉浸在送别姜明曦的感伤中,并没有在意他那个眼神,如今看来,香梅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通过这几日我对香梅的观察,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死扛,而之所以现在才坦白,大概是为了拖延时间。”瞧着云晚缨的表情,宋祁钰猜她已经推断出香梅背后的主人,接着说道,“按路程来算,那仁现在已经远离京城,香梅此时供出一切,煜王便是再生气,也不可能再追上他算账。”
听着宋祁钰的话,云晚缨用力握紧双拳。
他说的都对。
那仁必定是那样想的。
而那仁让香梅说出一切,肯定是为了在姜九尧面前扳回一城!
姜九尧坏他大计,他便害姜九尧骨肉,谁也别想讨到便宜。
可姜九尧根本不爱泽儿,若非此次沈澜音也无意中中了毒,他或许连查都不会查。
见云晚缨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怒意,宋祁钰的胸口似是有千斤重,整个人感觉很是无力。
虽然已经查出香梅就是下毒者,可她只是那仁的一个棋子,根本没有解药。
那仁那个疯子,选择过这么多天才让香梅说出一切,又没有留下任何换取解药的法子,必定是抱着让姜九尧一尝丧子之痛的决心。
换言之,如今姜耀泽的生机,完全握在若白还有那群太医的手中。
若他们找不到解毒之法,后果便只有一个。
想到那个后果,宋祁钰仿佛已经看到云晚缨的痛不欲生,自己也宛若置身在冰窟般。
她已然失去了太多至亲,若再加上一个姜耀泽,她该如何自处?
他又该如何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