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尧只当迎秋是在为云晚缨狡辩,怒气冲冲,“滚!滚出去!”
看着发怒的王爷,迎秋的后背仿佛又痛了起来,但哪怕再害怕,她仍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王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您若不信,可以找人看看那个香囊,每个人的针脚都各有特点,奴婢敢发誓那个香囊与小姐没有半点干系。”
听着迎秋的话,姜九尧的内心有所动摇,但云晚缨脸上冰冷嫌弃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本王自会查明真相,但在那之前,你和你的主子哪里都不能去!”
撂下这句话,姜九尧捂着伤口夺门而出。
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姜九尧一走,云晚缨立即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匕首随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虽然她对他不再有情意,但他到底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都需要仰仗的人。
可她刚才伤了他……
等同于杀夫。
如此行径,便是将她沉塘都不为过。
迎秋也清楚其中轻重,哭着爬到云晚缨身边,不停道歉,“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连累了您。”
听着外面落了锁,再看迎秋哭成核桃的眼睛,云晚缨渐渐稳下心神,将迎秋扶了起来,“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谁的过错都无济于事,再者说,就刚才那种情况,你除了来求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又怎么忍心怪罪你?”
见小姐到了现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迎秋的眼泪流的更凶。
云晚缨见状,接着说道:“我刚才之举确实倒行逆施,但王爷不至于取我性命,毕竟我现在还是云家嫡女,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反倒是你……”
云晚缨话锋一转,满是关心地看着迎秋,“那个耿川现在生死不明,你却要在这里陪着我。”
提起耿川,迎秋的眼底立马浮出些许担忧,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迫切感,“我刚才给耿大哥用了些金创药,如今大夫应该也到了,而且有嬷嬷在外面,耿大哥不会有事的。”
看迎秋确实不怎么焦急了,云晚缨没再多说,想着反正也出不去,干脆看起了书。
只是半晌过去,看的还是那一页……
另一边。
姜九尧命人找来了几名绣娘,又让人去迎秋的房里搜来几件绣品。
经绣娘比对,那香囊确实是出自迎秋之手。
而根据青枫调查来的结果,自耿川被调到瑶华院后,确实跟迎秋走的比较近,还有人曾看到过二人在月夜下散步。
如此一来,基本上排除了云晚缨与耿川有染的可能。
想到自己误会了云晚缨,还对她口出恶言,姜九尧懊恼地砸了下桌子。
随即他又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那一车红罗炭呢?”
青枫中气十足地回答,“属下已经照您的吩咐扔了。”
姜九尧,“……”
片刻后,青枫喘着粗气跑到他扔掉红罗炭的地方,却只剩下两个拇指大小的炭块。
青枫立时绝望地抓住头发,“这谁呀?手脚够快啊!”
最终,青枫只能灰头土脸地拿着那两个小炭块回去复命。
绝望的人由此换成了姜九尧。
没了红罗炭,他还能如何安抚云晚缨?
难道要让他去她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不。
他做不到。
可他不止是误会她跟别人私通,还用那种最羞辱人的方式要查验她的清白,他若什么都不做,她会不会寒心到极致?
姜九尧一时心乱如麻,思考了一整夜都没有想出办法。
与此同时。
宋祁钰在王府外紧紧握着拳。
姜九尧居然又把云晚缨关了起来!
早知这样,当初他就不该信了姜九尧的鬼话!
“世子,事情已经办好了。”楚仁突然出现。
宋祁钰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后,对楚仁吩咐道:“继续盯着高家,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等楚仁走后,宋祁钰摸了摸怀里的玉笛,再次望向王府,仿佛能透过高墙看到云晚缨……
被关的第二日,姜九尧命人打开了门锁,说是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一切都是误会。
云晚缨闻言,心中只有冷笑。
他那般羞辱她,最后却想用一句都是误会来揭过,甚至是连面都不露,当真是可笑至极!
“王妃,属下告退。”看着云晚缨面无表情,青枫传达完姜九尧的话,躬着身退下。
等回到文渊院,姜九尧迫不及待地问,“王妃可有说什么?”
“没有。”青枫如实回答。
闻言,姜九尧的眼中瞬间一片黯然。
她肯定还在生气。
可她伤了他,他都不准备追究了,她还不知道该见好就收吗?
想到这里,姜九尧又有些不满,当即哼一声。
既然她不懂的适可而止,他也不惯着她!
不等到她主动来求和,他绝不去见她!
接下来几日,姜九尧真的再没有去过瑶华院。
也就在这几天,高北尘的才名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有多可怕呢?
是连皇上都开始关注的程度。
得知此消息,高北尘日夜练习,终于能够正常走路,同时将那些诗作文章背得滚瓜烂熟。
而就在那一天,文海社的社长俞书觉通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他。
高北尘惯会装模作样,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俞书觉误以为他是学富五车的大才子,还扬言他必定是他日的登科状元。
高北尘的名气借此大涨,每日来拜访他的人更络绎不绝。
其中还有不少人想给他保媒拉纤。
家世超过云晚柠的也大有人在。
对此,高母认为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高北尘则是仍有些犹豫,直到眼瞧着那些女子对他的迷恋越来越深,已然超过了当初云晚柠对他的迷恋程度,甚至有人还主动给了他定情信物,高北尘这才没了顾虑。
察觉到这样的变化,云晚缨让云晚柠这时候去找高北尘,哭求他让她回去。
云晚柠大概知道云晚缨的意思,但过往那段时间给她的伤害实在太大,她怕高北尘什么都想要,不肯放她走。
云晚缨明白她的担忧,却没有安抚她,而是将道理直白地说给她听,“你现在躲在这里,看似风平浪静岁月静好,但只要高北尘找上门来,我就得把你交给他,只因你们是夫妻。所以你若想往后都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就算再害怕也必须回去,只有拿到和离书,才能真正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至于你所担心的,我并不能保证那绝对不会发生,但你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我和母亲现在为你辛苦筹谋的这些又算什么?”
最后一句话将云晚柠心中仅存的那点勇气激了出来。
是啊。
大姐和母亲为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个计划,她又怎能退缩?
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如她意,那又如何?
只要她尽了力,即便生活回到黑暗中,她起码也向阳而生过!
念及此,云晚柠的眼中迸出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
“大姐,我明白了,我这就收拾收拾去找高北尘!”
见云晚柠身上激荡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信念,云晚缨微微一笑,“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多时,云晚柠便把自己打扮成一副狼狈模样,从王府的角门偷偷溜了出去。
就在她刚溜出去没一会儿,沈澜音鬼鬼祟祟地从外面回来,眼角余光瞥到了云晚柠的身影,只是沈澜音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认出云晚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