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姜明曦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姜九尧懒得同她解释那么多，“你若不信，可以现在去宁府问一问宁四小姐，至于你九嫂，我要带她回去了。”
话音落下，姜九尧握住云晚缨的手，转身朝王府的马车走去。
云晚缨却用力挣开了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我陪公主一起去。”
姜九尧立时愣住，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这还是云晚缨第一次在王府外面违逆他。
“还是嫂嫂最好。”姜明曦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笑着挽住云晚缨的胳膊，在姜九尧反对之前，快速地带她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去好远，姜九尧才回过神来，一脸的阴沉。
“回府！”
“是。”
回到王府，姜九尧本想去书房看会儿书，平复下心情，可一刻钟过去，他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不得不放下书本。
就在这时，外面下起了雪。
姜九尧干脆起身出去，看着鹅毛大雪飘落，脑海里却还是闪过云晚缨的身影。
雪这么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厚些的披风？
算了，她主意那么大，肯定不会冻着的。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云晚缨，姜九尧突然想起沈澜音曾吵着要跟他一起看雪景，便打算去一趟拢月阁，可走着走着，姜九尧突然发现自己是在往瑶华院的方向走，不由质问青枫，“你为何不提醒本王？”
青枫，“……”
您让我提醒什么？
还不是您走，我只管跟着吗？
需要提醒什么？
见青枫一头雾水，姜九尧哼一声，自我劝解看一看孩子们也好，便继续心安理得地往瑶华院走，但过去之后只是看了两眼孩子，姜九尧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进云晚缨的房间。
同她的人一样，她的房间布置的很雅静。
是他喜欢的样子。
姜九尧由此不自觉地扬起唇角，而后在看到云晚缨倒扣在桌子上的书时，缓缓走了过去。
《刑部记事》！
云晚缨竟然在看这种书。
姜九尧好奇地拿起来，看到她在上面做的批注，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她居然会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姜九尧一时兴致大起，一页一页地翻过去，越发惊叹云晚缨的学识。
他甚至产生一个念头：倘若云晚缨是男子，必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王爷？”不等姜九尧看完，云晚缨就回来了，语气略带一丝愠怒。
姜九尧整个人还处在兴奋中，并未察觉到云晚缨声音里的不悦，笑着朝她走过去，“王妃若喜欢看这种书，我那里还有许多，你随时都可以过去阅览。”
云晚缨闻言，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曾经，他的书房只有沈澜音可以随意进出，哪怕她是王妃，也必须在他点头下才能进入。
如今，却因为一本《刑部记事》，她莫名拥有了这种特权。
可惜，她早已不在乎。
“我只是随便看看，没必要去王爷那里叨扰。”
姜九尧只当云晚缨是在客气，想到他和她成亲已超一年，她还对他如此客套，姜九尧的心里生出些许愧疚。
都是他的缘故，才让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
好在他现在已经有所醒悟，一切尚且都来得及。
念及此，姜九尧眼中一片柔情，主动解释道：“王妃，之前在宫外我之所以不让你跟着去宁家，一是觉得宁二夫人那人不好相与，怕你惹祸上身；二是明曦向来胡闹，我其实不怎么希望你跟她那么亲近。”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会试着跟她敞开心扉。
同时，他也希望即便她在不理解他的时候，仍旧能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再不能有违逆他的情况。
云晚缨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却是不想理会，干脆装着听不懂的样子，“王爷多虑了，我主要是担心公主的身体，才一直跟着她，以免她发生意外，不好向宫里交代。”
姜九尧知道皇后把云晚缨召进宫的事情，想了想，确实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再看云晚缨，她的身上还有少许积雪，姜九尧连忙说道：“王妃快去换身衣服，我再命人多加些银骨炭。”
云晚缨早已不需要他的关心，此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很是抵触，便在进里屋换衣服的时候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怕是已经忘了，这府里的银骨炭除了送到文渊院的那些外，其余的都送去了拢月阁。”
当初，姜九尧生怕让他的心上人吸到半点炭烟，专门吩咐过这件事。
所以，如今他又有什么脸在她这里装什么深情？
姜九尧对这些陈年旧事早已记不清了，今日被云晚缨提醒了方才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心生一丝懊悔。
但当时他并非有意那么做的，而是澜音向他提出了要求，他那时觉得无伤大雅，便同意了她，不成想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姜九尧有心向云晚缨解释，可云晚缨早已进入里屋，他不好再追进去，只能在外面焦灼地等待着。
这时，角落里的一个绣箩筐出现在他面前。
姜九尧一眼就看出里面那已经绣了一半的男子香囊。
记得以前还未成亲时，云晚缨每年都会给他绣四个香囊，后来秦攸宜出了事，她才没有再绣过。
如今她又重新拾起针线，是想跟他重修旧好？
想到这里，姜九尧方才还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还生出一丝小窃喜。
云晚缨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微微扬起唇角，姜九尧不再苦等云晚缨，冒雪出去，想着为她寻来更好的红罗炭。
里屋，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云晚缨才慢慢走出来，而后吩咐迎秋去把那本《刑部记事》捐到小学堂里。
姜九尧碰过的，她不想再碰。
“是。”迎秋很快拿着书退下。
姚嬷嬷这时把一个暖手炉塞到云晚缨的手里，又往炭盆里加几块红罗炭，屋里瞬间暖和了几分。
看着燃烧的木炭，云晚缨的心情好转了一些，问道：“红罗炭向来难买，今年给我们供货的还是福来商行吗？”
“是，而且价格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给咱们涨呢。”王府里最好的是银骨炭，可惜都被王爷和沈姨娘用了，小姐想用好一点的木炭只能添私房钱去买，所以能省下一些，姚嬷嬷很是开心。
云晚缨却皱起眉头，“商人重利，我总觉得这福来商行怪怪的，嬷嬷可查到这商行背后是否还有别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