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一声惊呼，立马有三四个人围住沈澜音。
沈澜音这才注意到，被她撞到的人是十一公主姜明曦。
“没事没事，是我走得太快。”姜明曦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揉着脑袋挥手示意，不过在抬眸看到沈澜音的妆容后，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你怎么能打扮成这样？”
别人不是没看到沈澜音的装扮，只是考虑到她是姜九尧的宠妾，才没有说三道四。
姜明曦就不一样了，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冷不丁见到沈澜音区区一个妾室打扮的比正室还要华丽，想也不想就指了出来。
“九哥真是糊涂了。”末了，姜明曦还编排了姜九尧一句。
沈澜音被她当众指责已经很没面子，如今又听她这么说，尤为尴尬，有心为自己辩解两句，姜明曦却早已走向定北侯夫人，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被众人议论。
“九嫂可真是好看，不管穿什么，都跟仙女似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跟定北侯夫人说过话，姜明曦笑着挽住云晚缨的手，一字一句都在暗暗讽刺沈澜音。
沈澜音面子更挂不住，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姜明曦瞧见，不屑地哼一声，“从前我就看她不是个心思单纯的，现在果然都应验了，也不知道九哥怎么就看上了她，还非说她数年前对他有什么再造之情。”
数年前？
云晚缨听的一愣。
数年前，贵妃入过一次冷宫，姜九尧由昔日人人追捧的皇子变成众人踩踏的对象。
沈澜音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而且那时候她还误把沈澜音当作知己，二人亲密无间，她并不曾听到过沈澜音提起姜九尧啊。
“九嫂，听闻宋祁钰他们正在玩投壶大赛，胜者是一头大白虎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姜明曦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晚缨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兴奋的姜明曦，不忍坏她兴致，可她一听到大白虎三个字，就有些腿软，“我就不……”
还没说完，姜明曦就拉着她往外走，“再慢点的话，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你们年轻人也都去看看吧，那头白虎是钰儿辛辛苦苦从边关带回来的。”定北侯夫人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豪。
云晚缨闻言，只好由着姜明曦拉着自己。
等一行人到了，正好是宋祁钰在投壶，尚未说亲的姑娘们不由睁大了眼睛，又是羞涩又是好奇又是向往地盯着他。
云晚缨也看了他一眼。
往日稚嫩顽皮的少年郎，经过一年的战事历练，身上添了几分坚毅，五官更显硬朗，眉宇间透着一股隐隐的凌厉之色。
这样的变化，让云晚缨颇为震惊。
但也仅是一眼，她就移开了目光。
她已经是他人妇，不适合盯着外男看。
然而就在她刚转过头去的时候，宋祁钰的目光猛地扫来，那一眼，好似能穿透岁月。
一刻钟后。
投壶比赛结束，宋祁钰最终胜利。
其他人虽没赢下白虎，但都有心见一见这难得一见的猛兽，撺掇着宋祁钰把白虎带出来让大家看看。
想到某人，宋祁钰坚决地摇了摇头。
结果不知是谁传错了话，侯府的下人此时已经把关着白虎的笼子推了过来。
骤然看到一群观望自己的人类，尚未褪去野性的白虎频频大声嘶吼，虎啸声吓得云晚缨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的，慌张间想要逃走，转身之际却突然双腿一软，往旁边倒去。
宋祁钰见状，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扶住她，可已经有一个人抢先一步，将她稳稳地拥在怀里。
“王妃别怕，有我在。”是姜九尧。
“多谢王爷。”云晚缨向来害怕凶狠猛兽，此时也顾不得与姜九尧间的龃龉，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看着这样一幕，宋祁钰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后吩咐下人把白虎带下去。
云晚缨这才渐渐恢复平静，松开了姜九尧的衣袖，“妾身失态，让王爷见笑了。”
“你我夫妻二人，王妃说这些话，见外了。”姜九尧周身气质高贵雅致，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温文尔雅。
云晚缨却再难因他而心动，往后退一步后，又说了两句，便跟着姜明曦一起回了垂花厅。
路上，姜明曦不停地提起宋祁钰。
“那小子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难怪侯夫人要办这么大的宴会，这下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往日的纨绔子弟成了独当一面的高门子弟。”
“九嫂，你觉得呢？”
云晚缨并不想提及宋祁钰，但见姜明曦这么亢奋，只好点头，“世子确实稳重了不少。”
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故意捉弄人了。
“连九嫂都这么说，看来日后这侯府的门要被媒婆踏破了呢。”姜明曦一向口无遮拦，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并不稀奇。
云晚缨却不能再接下去。
好在姜明曦没再说什么出格的话，随着二人回到垂花厅，没多久，宴席即将开始。
侯夫人带着女眷们去了举办宴会的大厅，男子们已经坐好。
姜明曦本挽着云晚缨的手，忽然举起手来挥了挥。
云晚缨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张桀骜张扬的脸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是牧寒。
如那日在醉江楼般，牧寒随意地坐着，看似不懂礼节，但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一丝贵气。
云晚缨的心莫名地慌了一下，随后赶紧收回目光。
等坐下后，却是忽地皱起眉头。
她想起来了。
那日在城外安葬攸宜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个身影就是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