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高从说了没人,萧遥依旧凑近低声问:“没骗我?你真是?”
初始逃荒路上,遇到了好心人高管事。同行几日,高管事仓促离开。之后朝廷定了楼不回的罪,分发通缉楼战天的海捕文书。
高从被萧掌年救回来,身上带着萧遥给高管事的小药片。萧遥那时候就知道高从和楼战天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高从竟是楼战天本人。
高从颔首:“是。”
去年冬天在三洲大捷中,主帅楼不回战死,楼不回之子楼战天重伤失踪。
半年时间,二百斤胖子楼战天瘦成有了八块腹肌的猛男。
萧遥对高从的减肥史非常好奇,转头一想,人家遭遇重大变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变成今天这样子。
楼战天从萧遥的脸上表情看出来:“好奇?”
“有点。”
楼战天拉着萧遥爬上树梢,二人坐好,促膝长谈:“讲给你听。”
“十岁那年,我偷吃了别人送给父亲的糕点,中毒发胖......”
楼战天和萧遥在一起仿佛回到变故发生前明媚开朗的样子,话也多出来。
“......没有大夫能够医治,高展飞伯伯将毒性暂时压制,我开始学习制毒解毒,去年在西域古籍上找到解毒药方,缺一味北戎独有的药材—戎雪兰。”
楼战天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辗转得到戎雪兰。解毒后慢慢瘦下来。”
“原来这样。”萧遥歪着脑袋,“我们一家碰到高管事的时候,你在马车上。我猜高管事帮我,并不是因为我曾经帮过他,他只是认出我是萧燕山的女儿,对吧?”
“对。”黑暗中楼战天眼眸精准锁定萧遥的双眼,“你很聪明。”
萧遥臭屁扬起头:“我确实聪明,名字都告诉我了,那么三洲大捷的事情能说说吗?我们一家正在调查爹爹当逃兵的事情。”
“去年冬天,北戎银术可率领十万大军......”楼战天耳朵一动,“噤声,有人来了。”
“师父,师父。”虚风不放心,找过来了。
野外本来就不安全,萧遥和楼战天从树上下来,“我在这呢。”
虚风和楼战天送萧遥回去休息。
虚风怒视楼战天,“虽说我师父还小,但男女有别。高从,我劝你离我师父远点。”
楼战天理都不理虚风,径直走了。
隔日,吴牧尘萧遥带着队伍出发,林子正拨了一千士兵护送他们北上。理由他们帮帮抓到了最重要襄垣叛军。
有了林子正军队的护送,队伍安全有了保障。
他们不再绕路,一路北上,连行数日到了临江府和北河府交接。
萧遥等人和林子正的士兵即将告别的时候,迎来了好消息。
林子正将他们帮助平叛的事情奏报朝廷,上边来了嘉奖,流民每人到北地多领两亩农田,流放之人赦免罪责以平民身份入户北地。
和萧遥他们一起来北地的这批流放之人,都是本身没有犯罪,受到牵连的家族成员。
同时,林子正的一千士兵被兵部批准,直接护送萧遥他们到达北地后再返回。
意外惊喜,大家欢呼不已,不少人想着到了北地给萧遥供个长生排位。
萧遥吓得连连摆手,“可不行!我还活着,不要供我!”
越往北走,温度越低,越荒凉,多了一千人护卫,萧遥他们一行人在九九重阳节那天到了北地常山府真定城。
先去府衙办理落户事宜,由于萧遥他们立功加上有吴用大将军的侄子亲自送过来,小吏对他们很客气,拿出三洲舆图,指出位置较好、土地肥沃的位置供他们选择。
“娘,咱们由我选可以吗?”萧遥早想好选哪里。
柳氏点头,“全凭遥儿做主。”
“好。”
萧遥纤纤玉指指着一处位置,“我选这里。”
小吏说的村落,萧遥一个没选,反而选了燕山脚下不足百户的小村落——杏花村。
小吏诧异:“小姐,杏花村便宜,不如选离着州府近一些村落。”
“名字好听,就这里了。”
萧遥坚持,小吏做了登记,“小姐,杏花村目前只有你一户人家,按照燕王发的落户规则,里正应由你家人来做。”
燕王即五皇子君临渊,因第一次担当大任,做事格外细致,流民迁徙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做了详细的规定,务必要在皇上面前出色完成任务。
“我大哥,萧掌年做里正。”萧遥把萧掌年让到前边。
小吏写好落户户贴,里正任命书和分地说明,盖上大印,“收好,去后上交到当地县衙。”
萧掌年问:“我们的房子和田地呢?”
小吏:“县衙会派人丈量。”
萧遥家办完以后,王大花几个人毫不犹豫跟着萧遥选了杏花村,后边很多人做了一样选择,杏花村不到一个时辰,满员了。
萧掌年是杏花村新上任的里正,趁着吴牧尘还在,去找小吏抄一份杏花村户籍表。
当然不是萧掌年半个文盲钞,他的师父楼战天亲自出马。
知道了萧遥他们的落户地,吴牧尘告别:“我要归队了,不能送你们过去了,保重。”
萧遥抱拳:“保重。”
萧掌年拍拍吴牧尘,“咱们都在北地,你表哥虚风还跟着我妹妹呢,以后常联系。”
“嗯,常联系。”吴牧尘和别的护送军不一样,他不返回原军营,进边军,在吴用大将军手下磨炼。
虚风跟最后和吴牧尘告别:“表弟,小心你二叔。”
杏花村一共九十八户,全是一道来的熟人。
大家登记完以后,结伴往杏花村所属的应苍县城赶去。
走了大半天,天黑之前到应苍县城。城门破了大洞,城墙露着大豁口子,诉说这战争的残酷。
应苍县只有一条主街,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走过,街道两次的商铺几乎全是关上的,萧遥他们从街头走到街尾,没有找到一家客栈。
萧遥进了一家开着门的粮铺询问情况。
粮铺老板说:“不用找客栈,你们随便推开一家铺子,凑合着住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