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卿笑道:“你可是朝廷九品武官,朝廷要是胜利了你还是可以当大武官了;要是败了,你就是个旧官僚了啊。搞不好镇上一些人会要你的命的。可我与你就不同了,虽是个小镇镇长,可是个不入流的乡下人一个,既没有吃朝廷俸禄,也没有朝廷官职,大不了回家做生意。”
林科道:“你可不能走呀,现在镇上已是风吹草动,万一没有人管辖,那会乱的啊。要是同盟会坐稳了江山,那你就完蛋了。就是你有大官的亲戚也不顶事。何况他们是旧时当官的,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黄汉卿笑道:“谁知道以后别人还要不要我当这镇长。不过,我家有田有地,也有生意,回去我一样享清福!”
林科道:“人死了哪还有福享受啊。不过,我现在难呀,我真的还不能走了;万一袁大人收回武昌后一定会重整朝纲,我要是跑了,到那时抓了回来可是死罪了。那还我不如不走,静观时局的好啊。就是改朝换代,我在街上也没有得罪过谁。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
黄汉卿也怕死,道:“那我学你的也不走。那我们就当天和尚撞天钟吧!”
林柯道:“我身为当地武官,一定要管好街上的治安啊。反正跟你说的一样,当天和尚撞天钟!”
“既然是当和尚那庙还是要去的,那我们一起去镇里!”黄汉卿笑了又道:“这样就好。要是能保一方平安就算是我们尽职尽心了。”其实他这是光堂的话,他已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不要自己干了那自己就一心经商,照样吃香喝辣的。
路上他们遇到甑裘举,黄汉卿问道:“甑小弟,你在汉口回来真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的?”
甑裘举笑道:“我不是说了呀,卖完鱼就我赶回来了!你们想下,那样的情况还敢待下去。”
黄汉卿皮笑肉不笑,“你没遇到打仗?我才不相信。最近朱家来了亲戚,听说是你带去的?”
甑裘举道:“是我带去朱家的。不过是他们自己找到沙同镇来的。他们来与我无关啊。”
林科笑道:“甑小弟是个会看局面的人,他们来是张家小妮子带回来的!”
黄汉卿道:“是岳魁带回来的,他以为他舅舅是个镇长,天不怕地不怕的。”
甑裘举道:“他舅舅再大也大不过你镇长啊!他是镇长带付,还得听你指挥呀。”
黄汉卿皮与林科在甑裘举那里吃了个闭门羹,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朱家来小日本的事情;反正大家都过日子,何必去得罪人了。
在上面,袁世凯公开他自己对解决辛亥危机的方案,提出了君主立宪。随即,袁世凯就招刘承恩筹谋“招抚“革命党,并派亲信蔡廷干随刘承恩到武昌进行议和试探,条件就是君主立宪。蔡廷干是广东省香山县上恭都上栅村人。晚清朝廷接受了华侨教育家容闳的建议,选拔了一百二十名幼童分四批派送美国留学,并由容闳主持在美留学事宜。为了保证选派幼童的英文水准,清廷在上海创办一间预备学校,由全国各地选派聪颖子弟入学预修,然后通过考核选拔优秀者赴美留学,蔡廷干就是其中一人。留学回国后他飞黄腾达,后在袁世凯身边做事情。这次和谈没有成功,转眼到了次年元旦,孙先生在南京当了大总统。这年2月,隆裕太后诏袁世凯组建临时共和政府,人们都称其为北洋政府。为了南北统一,孙先生辞去大总统之职,南方独立各省最终选举袁世凯为临时总统。
此时,甑裘举开始怀疑燕春有贩毒嫌疑,他觉得燕春本来做的很顺当的,可为了那点不义钱财自行离开正义。由此,他与燕春感情生疏了,他也怪大烟,要不是那害死人的大烟,兄弟情还会更好。现在,他虽说身在燕家,感情上也没有以前来往的亲密了,比起当年真是差多了。
甑裘举自到了燕家后,他的钱是赚了一些,可离让家里富起来还差得很远。他看当时情况,四处兵荒马乱能到哪里去发财呀,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于是他还是留在镇上跟燕春做事情。
不久黄汉卿迎接了从汉阳县的来人,他们就是汉阳县新县长的特派员及随从们,他们把坪坊镇的镇上原来一班子头目都原班人马留任了下来。以黄汉卿为首的一伙继续干本行,只是把清朝镇政府变成了民国镇政府而已;林科还是干他的武行,不过不是九品武官了,他当上了镇警务所所长,镇警务所是县警务局的派出机构,也是乡所的下属机构。随后,全镇开始了剪辫子,闹得鸡飞狗跳。这男人头上的辫子是从母胎里带出的头发,那些遗老顽固们死都不肯,可被那些爱闹的,或是识局的人们不顾情面的给剪下了。甑裘举是个随和的人,他没有那些死脑经,也把自己的辫子给剪去了,还剃了一个光光头。
新县长的特派员陪李进一起来了镇上,黄汉卿还给他们设宴接风,席上李进笑道:“我只想搞自己的老本行,不知各位是不是欢迎我?我虽不才,教小学生是有把握的。”
黄汉权笑道:“镇小学正差先生这样的德才兼备的人。”又对黄剥皮道:“镇长,你看?”
黄汉卿笑道:“实在让先生屈才了。”
李进笑道:“现在太平了,我也想过下太平日子。这次出去找妻子还是没有着落,只好再回来打扰您们了。”
黄汉卿也客气道:“教书是圣人之举,我们镇小能有您这样的大才子真是万幸,是孩子们的万幸啊。”
李进笑道:“虽然是教书育人,说白了我也是讨口饭吃,多谢您们把我留下,我会一心扑在教好孩子们的教书上的。”
散席后,李进就去了柳家看自己的儿子李前。
在柳家,李进对柳明堂的妻子千谢万谢;他看着长得像妻子的儿子百感交加。从此时起,他萌发了要报夺妻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