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那句话一出,傅时衍想要开溜的念头就彻底被掐死在摇篮里。
他面无表情被南希牵着走入人群,可能是因为有她在身边,他竟奇异的不是那么排斥周遭的嘈杂声和各种陌生的气息。
他静静注视着南希火光映衬下越发生动的侧脸,默默的想:
都说人间烟火最能安抚人心,在他看来,能安抚人心的,是她。
所谓的篝火晚会,也就是围着火堆跳舞,然后看表演,吃东西。
有人演奏起了南希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一群穿着本地服饰的姑娘手拉着手跳起了舞,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和彝族的火把节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南希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加入进去。
她脸上洋溢着笑,动作轻盈跟着起舞,偶尔跳错几个动作又面不改色地继续跳下去,二人的目光有时候会不期然相遇,南希就朝着他吐吐舌头或者翻翻白眼,火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傅时衍立在原地,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心里奇异的安定。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此心安处,是吾乡。
轮到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看表演的时候,看到搞笑的地方,南希倒在傅时衍身上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及形象,这对奇怪的高颜值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个欢脱活泼,跟刚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病人,一个面瘫沉默,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不过二人的磁场倒是意外的契合,无意间对视的目光都能看出莫名的情愫。
唉,年轻真好。
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几道惊呼,南希回过头去看,盛大的焰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片海滩。
这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那些绽放的花朵在夜空中留下最美的一刻,又悄然消逝,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遐想,很快又有新的烟火升了起来。
有人低低的叹息:“好漂亮啊……”
是啊,好漂亮啊。
南希目不转睛地看着,想不起自己上次看到烟花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帝都严禁烟火之后,连过年都少了年味儿,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烟花的年就不叫过年。
在研究院的时候,有一次过年正逢上加班,顾枳站在窗前,看着漆黑冰冷的夜空,嘀咕了一句:“你说咱们这个年过得多凄惨,没吃年夜饭,没和家人团圆,没收到压岁钱,连场像样的烟火都没有,要不是墙上的电视机放着春晚,我都不知道这是在过年。”
南希笑了笑没说话,抱着保温杯倚在窗前,陪她一起看着夜色,没有月亮,星星都很少,研究院不在市区,连万家灯火都看不到。
她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连场像样的烟火都看不到。
多可惜。
此时此刻,她盯着眼前的烟火盛宴,心里的一种莫名的缺憾被满足,那些冰冷黑暗的夜晚渐渐淡去,都化作眼前焰火的模样,深深的刻在她心中。
回去的时候,傅时衍问她:“今晚开心吗?”
南希轻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