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一小时前还碰过面，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眼前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不就是在引魂堂的魂室外碰到的，那个自称‘沉香’的女学员？
她在这做服务生？
目光在女孩身上停留了两秒，杨凡含笑点头便将视线移开。反倒是一旁黛冰，似乎对眼前的女孩很熟悉，招手道：
“沉香，还在这工作？”
“是的，黛冰导师。”
听到黛冰开口说话，同样为这次偶遇感到几分诧异的沉香立刻回神，走上前将菜单递给了黛冰：
“您点餐吧。”
没有去接那份菜单，黛冰右手一指，指向杨凡：“这次你可看错了，请客的不是我，是他哟。”
他？
黛冰开口，麻花辫女孩又一次意外了，目光横移落在杨凡身上，难免再增几分好奇和不解。杨凡能认出沉香，沉香当然也认出了他，能让魂殿大长老亲自带去魂室，现在又和学院导师一起用餐的人，可很少见的啊。
难道是？
一瞬间，麻花辫女孩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底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惊讶。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被用余光观察她的杨凡，捕捉个正着。
“点餐就不用了，把你们这里最好、最贵、最稀有的端上来，今天我请黛冰导师，当然不能小气。”看着递过来已经翻开的菜单，杨凡接过之后看也没看直接合了起来，紧接着一句充满了壕气息的点餐口吻，出现在了三人耳旁。
在天品楼的主楼工作，女孩不是没见过大款，但哪怕富甲一方的人来这，大多都会小声一点、收敛一点，很少有这么张狂的。
像杨凡这样出口就是‘最好、最贵’的人，恐怕一年也未必能见到一个。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猜测正确，那么以这位少爷的身份，说出这么一番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当下伸手取回菜单，点头答应一声：
“好的。”
说完之后，再次与黛冰道别，才缓步退出包间。
等女孩走后，黛冰看着杨凡依旧一脸壕气息，无语失笑：“你小子，慷他人之慨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嘿~我这可是给天品楼一个机会，卖我个人情的机会。不管点什么都是人情债，不让他们破费，岂不是看轻了我的价值？”
“哦？你刚才那暴发户一样的言辞，就会让人高看你一眼？”
“咳咳，好吧，我承认，这个理由是假话。”
“那真话呢？”
“额，真话啊。”
挠了挠头，在黛冰戏谑的目光下，杨凡两眼一眯，同样勾出了一丝笑意：“点餐什么的其实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已经来了，导师你说呢？既然用餐并非重点，那吃什么就变得无所谓了。”
随着杨凡话音落地，作为唯一的听众，黛冰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学生，最后摇头幽幽开口：“看起来你的确开窍了，以前的你可没这么聪明。”
来天品楼吃饭，杨凡其实早就看出了导师有其他目的，因为这几天的接触，黛冰给杨凡的印象是一名目的性极强的人。此刻听到黛冰承认，当下咧嘴笑道：“那我可就当导师在夸奖我了，嘿嘿~导师你说吧，来这是要告诉我什么？”
既然被杨凡看破，黛冰索性直入正题：“刚才的女孩，你看到了？”
“你是说沉香，她是修士班的学生吧？”
“哦？你知道她？”
“不是，就刚才在魂殿引魂堂，见过她一次。”
“这么说，她又失败了一次？”嘴角低语一声，黛冰随即看向杨凡：“今天让你来，的确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嗯，也算是我身为导师的责任。”
“可能你自己感受不到，但对于大部分准魂师而言，很多人都要经过两次以上的通灵召唤，才能成功获得英魂的追随。能一次性成功的，都拥有极强的天赋，或者极佳的运气。就像沉香，她其实在我刚来学院时就已经有魂力外放的实力，但这一年内多次前往魂殿，尝试过多本魂书，全以失败告终。”
“你看到了，她不但要完成学院的课程，还得抽出时间赚钱，学费、生活费、召唤仪式的费用，哪一样都不是小数字。和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相比，她更多的就是靠自己。”
说道这位叫沉香的女孩，黛冰的话也多了起来，坐在一旁的杨凡只能充当一名老实的听众，同时猜测导师提到沉香到底是为什么。
“我曾不止一次的见她工作到天黑才回学院宿舍，简单洗漱之后，还会去训练场磨练魂力直到深夜。”
带着几分赞赏的口吻，黛冰的目光再次转向自己的学生：“说起来你这三天也是够拼的，不过和她比还差很多，她为自己的目标已经坚持了好几年。”
“所以说，你小子真的很走运！”
一个人生存，已经坚持了很多年？
或许还会一直坚持下去？
两个问号在脑海中浮出，听着这个故事，杨凡很容易就想起来了前世的自己。一样的坚持，一样的要面对诸多困难。不过眼下可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在黛冰说完之后，杨凡便跟着颔首。
果然，黛冰导师不会干没意义的事，让自己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
还要继续努力啊，少年！
见杨凡没说话，黛冰的话音又跟着传了出来：“你在一日之内著出双魂书，看似风光无限，整个枫桦城都以你为交谈中心，不少人都想拜访杨府与你这位大陆新晋学者见上一面，就连魂殿、天品楼都卖你几分脸面。”
“但这些只是他们对你的一种看好和投资，并不是你现在就拥有了与他们对等的地位，懂吗？事实上两本魂书先后著出，你并没取得突破，两本魂书几乎处于同一水平，都只是国之排行垫底的水平。”
“杨凡你很聪明，知道导师的意思？”
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黛冰说完，杨凡表情没变，只是心底又多了几分感慨。自己这位导师，还真不是一般的负责，打着请客的主意，却没忘对自己一番说教。
如此良苦用心，如果不能明白，岂不有负于人？
不过虽然理解黛冰的责任心，但有一点杨凡还是认为黛冰错了，那就是两本魂书的价值。在杨凡心底，‘后羿射日’的价值，可不是区区国之排行就能代表的。
当然这种事也没必要现在说出来，杨凡相信只要等到真正成功的那一日，黛冰的表情，肯定会非常精彩。
然而，就在杨凡想象着将来发生的一些事，而露出几分笑容的时候，原本安静的一品楼顶层，被一阵喧嚣脚步给打破了。
“你们现在知道，跟着本公子不吃亏了？说请你们来这吃一顿最好的，就肯定不会食言。”
“那是，枫桦城内谁不知道华公子出手大方。”
伴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原本清净的天下一品楼顶层，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宁静。光从说话的声音中，就很容易辨认出是哪位公子哥带着手下上来了。
“今天托公子的福，咱们哥几个才有机会来天品楼主楼见识见识，以前可没这福分。”
“好说，只要你们办事得力，我华寿尹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这两天出城猎杀荒兽，全赖诸位费力，让我体内魂力比以前壮大了三倍。我知道你们不曾来过这天下一品楼，今日回城就是特地带你们来尝尝鲜。”
嘈杂的交谈声没有刻意的压制，很容易就传入杨凡所在的包间，闻声扭头看向屋外，杨凡眉头微挑，有些想笑。
华手/淫？
谁这么有才，取这名字。
“不过有些话我也说在前头，今日大家好吃好喝，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诸位齐心相助，马上就是天魂祭的日子，你们也都知道我的目标吧？”
开口说话的依旧是那位‘手/淫’公子，而他一说完，立刻又有不同的声音紧随其后。
“华公子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不会耽误您的通灵王之战。趁着还有点准备时间，这几日我们再辛苦点，保证让公子的魂力再做突破。”
“大哥说的没错，通灵王之战乃是华公子的头等要事，也是咱们枫桦城的大事，我们哪敢耽误。今年枫桦城能不能取得好名次，还不得落在华公子您身上。”
“就是，华公子身为城内通灵魂师中年轻一代的顶尖骁儊，比什么狗屁学院出身的那帮人，厉害的多了。”
又是一连串的‘马屁’拍出来，很快杨凡又听到了那位‘手/淫’公子‘自谦’道：“诶，话不能这么说，枫桦学院还是培养了不少人才的，而且门生遍布也广。告诉你们，就连天品楼内端茶送水的，都有他们学院的学员。”
“你们说，枫桦学院的影响力，够不够大？”
当‘手/淫’公子嘲弄着说出这些，不出意外的，杨凡听到了连串的嘲笑。
耳边尽是对学院的嘲讽冷笑，杨凡倒还坐得住，但他对面的黛冰却双眸一皱，脸颊挂上了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