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员找到了吗？”
我可不希望又是仇晚假扮的。
“找到了！”
白天给了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好，那就先搁置，把医院的案子捋明白再说。”
“付队，不知道牛局给没给你们说，这个案子的涉案人员比较多，而且由于分不清楚，只能把所有人都传讯过来，所以有一部分是分配到派出所的。”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辛苦一些，转移嫌疑人或者那口供就靠咱们了。”
这是我来的时候，牛局专门交代的。
他现在还不能回到局里，因为手术室里的那些人还没有完全替换出来。
“坚决服从命令。”
“小王，你去找娥姐，你们两个把咱局里的车都去加满油，随时准备行动。”
“其他人开始捉人审讯，速度要快，非常时期可以采用非常手段，先用最快的速度排除掉和本案无关的人员。”
付勇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人家安排起工作来，是真的严丝合缝。
我真的是佩服。
毕竟，术业有专攻。
如果办白事儿，十个他也赶不上我一个。
案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因而，干瘦的老头儿，年龄较大的医生，送死胎的护士，这些都是要我们审讯的。
我记得余生说过，老头儿的身上有抬尸工的气息，那这个人就让我来审了。
如果在这里审不出来，我就拉他出去审。
我的那些手段用出来，老头儿必然相信。
其他的两个人怎么审讯，那就让他们自己分配了。
审讯室里，老头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同样如此，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头儿可能是受不了了，抬头看了我一眼。
“都是我干的。”
典型的包庇。
我没有搭话，而是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吴迪，不是警察，属于外聘的顾问，我家里祖传干白事儿的。”
“我爹叫吴鑫，我大爷叫苟且，大爷还有份产业叫魂归故里殡仪馆。”
当我说完这句话，老头儿的神色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先是惊讶，紧接着就是恐惧。
看来这个行业里，我狗大爷已经是头子了。
“抬尸，殓尸，缝尸，控尸，我样样精通。”
“招魂，安魂，炼小鬼，我步骤都会。”
“就是没有试验过。”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
我很遗憾的看着老头儿说道。
我相信他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要投胎，我要投胎，我不要当小鬼！”
老头儿开始急了。
“你是抬尸工也好，火化工也罢，这本来是积德行善的事儿，但你拿着死孩子拐卖儿童，这罪过，你抬一百具尸体也抵消不了！”
我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我缺钱啊，我真的很缺钱啊！”
老头儿根本不用我在询问，直接就全部交代了。
“我叫潘金福，但这一辈子我是一点儿福都没有啊。”
“出生就是孤儿，我是在我们村吃百家饭长大的，本以为……”
“说重点！”
我又不是立碑的，我可没工夫听他讲述他的生平。
“我在火葬场工作，十年前，孙院长找到了我。”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院长，而是产科主任，她给了我很多钱，然后让我帮她办一件事。”
“就和今天这种事儿？”
我看着潘金福问道。
“对，按道理说，他们都是医生护士，见惯了死胎，这种死胎换孩子的事儿，不需要我插手。”
“但孙院长告诉我，这种事儿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因而在手术室里和我对接的就那么来来回回的几个人。”
“我也知道犯法，但是我真的需要钱，所以一干就是十年。”
“心里很强大啊，一干就是十年。”
我很生气，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潘金福被拐卖出去，这简直令人发指。
“不不不，随着年龄增大，我也想过退出，但是还没等我退出，事情就暴露了。”
潘金福说的这个事儿，一下子拉起了我的兴趣。
既然事情暴露了，当时就应该处理了，怎么现在这个买卖还在继续呢？
“然后呢？”
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然后，被罚了十万块钱，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看到了孙院长的势力，不敢说退出的事儿了。”
“就罚了十万块钱？”
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问过那些年轻人，他们说，这就算是顶格处罚了。”
潘金福这句话更让我吃惊。
一个拐卖儿童的案件，到最后就顶格处罚了十万块钱，这不就是闹着玩吗？
“你没骗我？”
我觉得潘金福很有可能说谎了。
“绝对没有，这次你们抓了我，一开始我很害怕，不过我现在释然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对了，当时事发不是因为拐卖儿童，而是因为出生证明造假！”
潘金福又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这下子，我完全明白了。
被拐卖的儿童，最难的事情就是上户口，平白无故多了个孩子，自然而然的让人怀疑。
但是，如果你在外地住了一年，抱回来一个孩子，这就无可厚非了。
我忽然想明白了白天的疑问，他查看了共济医院开具的出生证明，家长多数都是外地的。
这应该就是原因。
贩卖了儿童，然后再开具出生证明，这孩子就有了真正的身份。
不得不说，还真是一条龙服务啊。
这就和我们白事先生卖寿衣，骨灰盒，是一个道理。
服务是真的周到啊。
“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通过这条线索，我就可以去排除不在这条线上的人了。
“没有了！”
潘金福低着头说道。
“今天是谁让你去的？”
我想到了孙倩和吴红言的死亡，不是他们俩，肯定还有其他人。
“范磊让我去的。”
潘金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范磊？”
我不认识这个人，就那个产科的副主任。
“在手术室你和谁对接的？”
我继续追问。
“我们的交易就在靠着安全出口的那个手术室里，里面的医生护士很多，我叫不上来名字，但是和我交接的那个护士叫周红，年龄挺大了。”
潘金福毕竟年龄大了，因而想这些东西都得思考一下。
他这么一说，我基本上就可以对号入座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范磊应该就是那个年龄较大的医生，而周红就是个推着死孩子和老太太交涉的护士。
“行了，在想起什么来，随时找我！”
我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我本来想，直接就审讯范磊和周红，但是考虑到顶格处罚的事儿，我还是决定去找牛登天。
这个案子显然是有问题的。
我快步来到了牛登天的办公室，还好，他已经回来了。
“有事儿？”
牛登天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大爷，共济医院之前有个贩卖出生证明的案子，你知道吗？”
我的话一出口，牛登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很显然，他知道，而且，他似乎有些愧疚！
这里面，绝对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