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雪衣紧抿着唇,脸色由白转青,阴沉看着大长老,“我说过,我的事不要你管。”
大长老背着手道:“那可由不得你,谁让你父亲去世前交代我照顾你,如今你心魔成形,花朝比试又在即,心魔不除,你的伤如何能好。”
音盏皱眉道:“那和你提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大长老嗤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雪衣的心魔是你,爱而不得,心念成魔,要么你死了断绝他的念想,要么你干脆嫁给他了了心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轰——
音盏脑子一片空白,她其实有些察觉的,但亲耳听到依旧很震惊,求证地看向言雪衣。
后者却把头别过去,闭着眼睛不看她。
还是让她知道了。
言雪衣手指紧攥,心里荒凉成一片,同时意外地有些释然,甚至燃起一丝微小的紧张的期待,她……会怎么回答?
大长老也不催促,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耐心地等着。
音盏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言雪衣的沉默等于默认,那就是说,他确实对自己……
现在追究原因已经无济于事,关键是怎么解决,大长老提出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根本不可能,第二个也行不通,先不说她只是把言雪衣当成知己好友,并没有别的想法,她真正喜欢的人是……
音盏杵着心口倒地,脸色煞白。
言雪衣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扶她,“你怎么了?”
音盏整个人是懵的,她并没有哪里疼,事实上,最近心口时常不舒服,却没有任何的绞痛,而是一种难以言说地空落落的难受,好像迷失在荒原的孤鸟,拼命地飞却找不到出口;又像深海里的鱼,看得到头顶的透亮却怎么都浮不到海面上来。
她知道,在荒原的尽头,浮不上的海面上存在着重要的东西,可她不仅触不到,反而一点点远离,心慌由此而生,却没有任何办法。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师妹?”
“音盏!”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言雪衣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见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脉向却没什么异常,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大长老也有些意外,皱眉站在一旁,寻思着她是装的还是身体不适。
“我带你去找医师!”
言雪衣准备抱起她时,音盏回过神来,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抿着唇道:“飘飘,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言雪衣还伸着的手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明明知道结果,他还是控制不住产生了期待,此刻听到她亲口拒绝,巨大的失落和难过如潮水一般袭来,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冰凉,连心缝里都渗着冰渣,疼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知道。”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沙哑,“你喜欢的是花燮。”
音盏微怔,神色有一瞬的茫然,喃喃念了声“花燮”,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眸中印出一片晦暗。
大长老在一旁冷冷开口,“我不管你喜欢谁,总之你若不愿与雪衣成亲,那只能去死了。”
言雪衣怒道:“我看谁敢伤她!”
大长老看着他,并未带有轻视之色,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难以反驳,“你觉得自己真能反抗我吗?”
言雪衣:“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她!”
大长老:“没人伤她,我是想让她嫁给你啊,雪衣,这不是正是你心中所求所想!难道你不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
言雪衣面色不断变化,尴尬、屈辱、愤怒、悲伤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他喜欢音盏,却从未奢望过表白心意,何况是娶她!
言氏少主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到了什么年岁该做什么事,试炼、娶妻、生子都是按部就班,从前也不是没有反抗的例子,最后无一例外都妥协了。
他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什么期待,直到遇到音盏,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渴望,想像普通人那样的生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逃离不了言氏少东家的身份宿命。
妥协并不是惧怕,他只是习惯了,也不想把音盏扯进来。
现在,大长老竟然说让他们成亲!
仿佛做梦一般的意外和惊喜是肯定有的,甚至内心有了期待,可音盏的拒绝就像一把刀生生把梦境割破,让他直面了现实。
比起成全自己的私心,他更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是喜欢她,痴心妄想却又胆小自固,因此结了心魔,此生若能娶她,是雪衣之幸,不能……那是我的命,还请大长老不要强求。”
说着,言雪衣双膝跪地,郑重地扣地行礼,白衣铺在雪地里,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冰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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