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弘毅轻抿一口茶，重新放回桌上，眼睛看向莫寒轩。
“说吧，什么事？”
莫寒轩将手机中顾垚的照片亮出来：“您认得他吗？”
莫弘毅的手一抖，随即看向莫寒轩，摇了摇头。
“没见过！你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
莫弘毅细小的神情被莫寒轩尽收眼底。
收起手机，莫寒轩说道：“爸，您最好和我说实话，不然后果您是很难承担的。”
莫弘毅眼睛微眯：“你以为老爸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一个小屁孩，威胁到我？”
莫寒轩将公司的系统调出来，摆在莫弘毅面前。
“这几天的新闻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江盛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崩盘，莫家只能随着你的谎言和隐瞒陪葬！”
莫弘毅不太相信。
自己一手带大的江盛，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就崩盘？
脸上不禁戏谑：“年轻人，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做什么事情之前，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想扳倒我莫家几十年来的基业，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莫寒轩坐在莫弘毅面前，重新给莫弘毅倒上。
“爸，不管您对梦瑶有多大的成见，现在都不是清账的时候。
很多事情您比我更清楚，如果您执意隐瞒，那在莫家和梦瑶之间，我只能选择梦瑶！”
莫寒轩的语气虽平淡，但是却说的很是肯定。
莫弘毅眯着眼，重新打量眼前的儿子。
“你当真会为了那个女人放弃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挣来的家业？”
莫寒轩眼不躲闪，直勾勾的看着莫弘毅：“说到做到！”
莫弘毅对上莫寒轩的眼睛。
这一刻，莫弘毅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莫寒轩早就不是早些年的毛头小子，现在他有足够的能力来跟自己抗衡。
所以，方才莫寒轩说的话，那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莫弘毅败下阵来，喝了一口莫寒轩亲自给自己倒的茶水。
“这茶，有些苦……”
莫寒轩不说话。
莫弘毅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你说的那个孩子，我认识！”
“他是什么人？”莫寒轩问道。
莫弘毅回忆道：“他是江盛刚成立时的工程师，也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说完，莫弘毅闭上眼睛，眼神悔恨。
“我这辈子，欠一条命！当年因为工作意见上的不同，我把他父亲的成果偷了出来，自己成立了网络公司，随后他父亲为了讨一个公道，带着自己的妻儿来江盛找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妻子已经身患绝症，所以也就打发了他们。
没想到没多久，他母亲就去世了。
而他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在江盛的大楼跳楼自尽！”
说着，莫弘毅指着江盛的方向，说道：“就是现在江盛的顶楼，他就是在那，在我面前跳了下去！”
莫寒轩抿唇，不知该问些什么。
莫弘毅闭上眼，像是想到当年的凄惨场景，忍不住开始打寒颤。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也找过这个孩子，但是就是找不到他，我想补偿，也无从下手！”
莫寒轩沉声道：“是找不到，还是没想着找？”
莫弘毅一顿，兴许是不愿意面对心虚，始终低着头。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莫寒轩冷笑一声：“他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莫弘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莫寒轩讥讽：“他过得好，不代表代表你就可以抵债了，你应该给他道歉！”
“道歉？”莫弘毅喃喃道：“道歉也好，是该道歉了！”
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莫寒轩给顾垚打了电话。
顾垚接起电话，轻笑：“莫总这是想好了？”
莫寒轩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谈谈？”
顾垚想了想：“好啊！”
晚上，莫寒轩定了全城最好的饭店。
莫弘毅内心不安的坐在上座，时不时的看向时间。
约好的八点，现在已经过了九点，也没看到顾垚的身影。
“寒轩，这孩子还来吗？”
莫寒轩皱眉：“既然是道歉，那就等着吧。”
话音刚落，莫寒轩的手机响起。
“莫总，不好意思，今晚我就不去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真是不好意思，把您的邀请忘记了！”
莫弘毅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孩子！你一点也不像你父亲那般有时间观念！”
顾垚愣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莫老爷子啊，真是对不住！我确实不像我父亲那般，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却被人害死！”
这话噎得莫弘毅脸色涨红，本身冲出的气焰被压下去，一阵咳嗽。
顾垚冷哼一声，“你想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莫老爷子！”
说完，电话被挂断。
莫弘毅捂着胸口，久久缓不过来。
“真是孽账啊！想当年，我就不应该做出那样的事情！”
莫寒轩叫来服务员，结好账，转身离去。
莫弘毅自己坐在椅子上，闷闷的喝了一杯酒。
司机不多时看到莫弘毅喝着闷酒，赶忙上前拦着。
“老爷，医生不让您沾酒的！”
莫弘毅摇头，叹息：“就一杯！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
“老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去道歉，道歉要有道歉的态度……”
“是！老爷！”
莫弘毅早在下午的时候，就派人查清楚了顾垚的所有信息。
他没想到顾垚竟然早就与尹梦瑶有了牵连。
早些年的那些巧合，尹梦瑶与莫寒轩的相遇，说不准都是顾垚一手安排的。
早就在那个时候，这孩子就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报仇。
莫寒轩坐在车上，看到司机带着莫弘毅朝着跟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对周泰说道：“跟上！”
“好的，莫总！”
昏黄的路灯下，莫寒轩的脸色忽明忽暗，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驶向新耀的车子。
莫弘毅下了车，直奔楼上。
一路上都没有拦截。
周泰见状，问道：“莫总，我们还上去吗？”
莫寒轩摇头：“再等等！”
周泰有些担心：“那个顾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吧？”
莫寒轩将手机拿出来，调出一个音频，里面出现了莫弘毅的声音。
周泰眼睛一亮：“原来莫总早就准备好了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