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你们要找谁”
“许舟。”
“他呀,他死球了。”
平安县衙,监牢。
徐白芷带着青雀敲开监牢的门,说自己二人是来找狱卒许舟的。
出来答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材健硕,浑身疙瘩肉,像座小山似的,高出二人一大截,胳膊都比二人大腿粗。
“死,死了”青雀结巴道,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她不是喜欢小狱卒,只是对他有点感觉……因为她觉得小狱卒活的很真实,还会撒泼打滚,很有意思,说话也很有意思,也不像其他胥吏一样,仗势欺人。
青雀已经许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她想和许舟说说话,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徐白芷察觉身边小姑娘的异样,立马伸手扶住她,又看向大汉:“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汉挥手,不在意道:“昨夜,被魔教一掌给拍飞,摔在地上,吧唧一声摔死了。”
“滚滚滚,庞虎你瞎说什么!”
大汉刚说完,一声怒喝传来。
从监牢里又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络腮胡大汉撵走几个不嫌事大,围在门口看热闹的狱卒,让他们滚回去给犯人放水放饭。
这狗日的庞虎,竟然说许舟死了。
“借一步说话。”陈无德摊手,请二女到一边说话。
三人前后脚走到巷子僻静处。
在路上,陈无德认出了徐白芷,知道她是叱咤商界的徐福记当家女掌柜,于是微微拱手:“不知徐掌柜找许舟何事”
徐白芷收敛心神,也猜出方才说许舟死的大汉是在开玩笑。
“许舟没死是吗”徐白芷眨眼问道。
陈无德点点头。
当然没死,就是受了点伤,清晨时分,被一位自称皇城司指挥使的大人物接回去疗伤。
听到许舟没死,一旁小丫头脸上的担忧神色才慢慢消退,继而眨着大大的杏眸,听面前的大汉和小姐讲话。
“徐掌柜找许舟有何事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劳,我是他叔,也是县牢狱头。”陈无德拍拍胸脯,自报身份,怕徐白芷不相信。
徐白芷伸手勾勾发梢,摇摇头,仪态端庄大方:“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碰巧过来看看,和许舟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陈无德不明,两道横眉皱起。
许舟平日里安守本分,也没听说过他和徐福记有过纠缠,难道是因为钱大钟
徐白芷没有跟陈无德解释那么多,只是说,等许舟在时再来一趟,并叫陈无德帮忙带句话,让许舟好好养伤。
二人走了,来的快去的也快。
许舟不在,那就没什么话好说。
回到街边的马车上,徐白芷瞧见青雀在偷偷抹眼泪,一时心中感慨:“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据她所知,许舟是有家室的。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青雀怯怯地说道。
“朋友”
“嗯……”
徐白芷笑笑,没再说什么……少女的心思是很难懂的。
……
……
天空灰茫茫一片,昨夜京城大火遮天蔽日,晚上太黑看不大清,天亮以后,灰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细小的灰烬飘的到处都是,路上行人皆掩住口鼻,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
皇城司,一间小院子里,真气波动频繁。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朱雀使闷哼难受的声响,听着让人揪心不已。
“怎么样了”
脸色苍白,胸口隐隐作痛的许舟于午时醒了过来。
他昨夜见姜红豆与人缠斗,落于颓势,不由分说地冲上去想要帮忙,但是自身实力不济,被人一掌拍昏,之后的事他就完全不清楚。
睁眼醒来便到了这里,骨折的手腕被人接好,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内伤倒是无碍,甚至仔细感觉下去,丹田中还有一股暖流正在滋养经脉。
贾盛站在台阶上,苍老的面容尽显疲态。
前不久他被镇北王许寿仁从屋中撵了出来,说他一个劲地在屋子里转悠叹息,有碍给姜红豆疗伤。
“不知道……”
贾盛只是摇摇头,略微失神。
他武功不高,堪堪七品而已,被皇帝看重,才得以任皇城司指挥使,对于这等武人伤势,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昨日,姜红豆面对魔教地藏的突然袭击,知道凭借自身实力根本不可能战胜,于是擅自使用秘法,激发体内潜能,事后便遭反噬,如今正处于生死边缘。
许寿仁凭借半步宗师之力,正在极力把姜红豆往回拉。
以往,干这活的,都是魏道。
可是魏道不久前离京,旁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寻也寻不到。
许舟和贾盛还没说两句话,院门就被人推开。
来人自称是宫里来的,说陛下急召贾盛回宫。
贾盛虽心系姜红豆的伤势,但皇命不可违,还是跟随来人进宫面见陛下,最后只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屋内。
治疗一直持续一整日,还是没见有人出来。
许舟站在门外直打转,又不敢进去打扰,期间曾趴在窗户上,顺着窗缝往里瞅了几眼。
发现一个身穿蟒袍的蓝衣老者,坐在床边正在给姜红豆疗伤,他神情严峻,额有浮现一层晶莹的汗珠。而躺在床上的姜红豆则是全身冒着白气,眉头紧皱,很痛苦的模样。
日暮时分,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老者托着沉重的步伐出门,抬手抹了额头一把汗,长出一口气,这趟着实不易。
一直守在院子中的许舟听见声响,急急忙忙地迎上前。
还没等他问什么,许寿仁便上下打量许舟一眼,率先开口问道:“你便是魏师新收的那个徒弟”
许舟点点头。
许寿仁又道:“公主伤势已经暂且压制住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恢复元气。”
“公主”许舟眉头一挑,好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许寿仁想了想,感叹一声:“倒是本王多嘴了。”
九公主姜红豆不似离朝其他几位公主,因为她娘王皇后的缘故,她的身份是不受某些朝臣承认的。所以,姜红豆在世间也只是常以“魏师弟子”“皇城司朱雀使”的身份示人。
“好了,不多说了,本王先走了。”镇北王许寿仁并没有和许舟解释太多,脚步匆匆地离开院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想必此时,宫中的大臣们已经吵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