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区的人真的很有意思。
他们坐在咖啡桌边义正言辞的批判着郑玄哲。
xx洞月租房出身的崽子,打人难道不正常吗?
狗崽子这次完蛋了,咔咔咔。
咔咔咔,有好戏看了。
这次出来会被封杀吗?S社真是倒霉。
恶意像是某种淤泥一样牢牢的抓住了时宴的脚踝。
素不相识的人,在自己亲故的面前说着新闻上的劣迹艺人。
他们不是在批评郑玄哲的恶劣行为,他们是在借这种行为彰显自己的高贵和正义。
瞧,他们虽然不是知名的rapper,但他们是好人,他们可不会冲到亲故的家里把人暴打一顿。
咔咔咔——
时宴没有冲上去为郑玄哲打抱不平。
他亲手把人推进了淤泥里,又何必冲上去做正义的那个人?
他冷着脸跑到收营台,点了冰美式。
五分钟之后,他端着冰美式走回去。
刚才讨论郑玄哲的那几个人已经换了话题,他们开始聊加密货币,讲一夜暴富。
时宴勾了一下嘴角,快步经过他们把冰美式放在了相谈甚欢的众人面前。
“小宴,你来读一段台词给我们导演和编剧听一下。”
时宴点头坐下,他打开桌面上的剧本,随意挑了一段。
这一段不是什么声嘶力竭的表白。
时宴挑的是一小段审问连环杀手的戏。
他说:
“名字?”
时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记录。他是一个警察,一个例行公事询问嫌疑人的警察。
“说说你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埋尸地。”
时宴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听对方的回答:
“是这样吗?”
他抬眼,平静的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宋亚仁:
“申东根xi,你在说谎。”
“请说实话。”
他眼神平静,语气平静,带着一股淡淡的排查了很久后的疲惫。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和凶手毫无关系,只是一个恰好出现在埋尸现场的人。
这一段是电影的开场。
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里发现了十具尸体。
年龄,体型,性别,学历全部都不同。
警方认定这是无差别杀人。
无差别杀人是所有案件中最难侦破的。
没有相似性,没有动机,
没有任何线索。
只有尸体。
导演和编剧沉默了下来。
宋亚仁和时宴对视,露出一个怯怯的笑:
“真的……要说实话吗?”
漂亮到锋利的警官点了点头。
宋亚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我去摸尸。”
警官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似乎怀疑自己听到的东西:
“摸尸?莫?莫拉古?”
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让他觉得自己震惊。
他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眼底的震惊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宋亚仁点了点头:
“我很穷。”
啪啪啪——
掌声响起。
编剧在导演之前开口,她红着眼睛:
“很好。时宴xi,宋亚仁xi,你能两个表现的很好。拜托你们互换一下角色,让我和导演也看一下。”
同样的台词。
开口的是宋亚仁。
和时宴的平静不同,宋亚仁虽然一样面无表情,但他的眼底带着惊艳和探究。
他对这个出现在埋尸现场的少年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他问话时的声音也不像时宴那么平静,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他甚至微微前倾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警官对连环杀手一见钟情而不自知。
所以在听到摸尸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莫,莫拉古,两句话里的情绪是递进的。
一开始是单纯的吃惊,第二句则带上了心疼。
沉默的导演见识到了两种表演。
他拿起桌面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
“时宴xi,你来演连环杀手。宋亚仁xi,警察还是你的。”
林雪弇笑了一声,恭维起了导演和编剧:
“这部片子一定会爆的,两位演员都非常的出色。”
导演和编剧一起笑了,他们自然的和林雪弇说到了院线啊,投资啊之类的话。
时宴打了一个哈欠,百无聊赖的合上了剧本。
宋亚仁的目光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时宴看向他的第一时间,他就移开了目光,似乎害怕和他对视。
“怎么不盯着我看了?”
宋亚仁在原着里是非常内向的那种人。
他和不熟悉的人见面的时候往往一言不发。
但相熟之后,他会变得很粘人。
时宴不擅长和这种人相处。
他的xp也不允许他和这样的亲近。
出乎他预料的是,宋亚仁在他开口说话之后立刻接了上去。
他说:
“米亚内。”
他道歉了。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夸奖了。
“演技真的很棒。”
“非常非常期待和你的合作。”
这不符合人设。
时宴回忆了一下原着,瞬间明白他这样子的原因。
宋亚仁是个体验派,在开始一部影片之前,他会把自己关在家中的一个暗室里,研究他扮演的人物。
等他研究明白后,他就会变成他。
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会是《黑夜》的警察了。
所以刚才的话不是宋亚仁对时宴的说。
是那个棒子警察对连环杀手说的。
时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电影结束之前,宋亚仁的目光都不会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完全没必要做太多。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盯着林雪弇。
意外发生了。
时宴的视线刚刚转向身侧的林雪弇,宋亚仁就猛地站起来。
他一把抓住时宴的手腕,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阴森。
“他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吗?”
“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捕猎了吗?”
时宴一言不发,林雪弇和导演编剧都看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
“宋亚仁xi,请冷静……”一点这两个字还说出来,时宴就猛地抽出了自己已经被掐红的手腕,狠狠的扬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打醒了宋亚仁。
他那张几乎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巴掌印。
他愣愣的看着时宴,嘴唇颤抖了一下。
“生气了?因为我的话吗?”
他碎了,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