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鸡鸣山,施展灵目神通看去,山间隐隐有毒气飘荡。
阿恨落身山脚,信步朝山上行去。杂草有半人多高,封住了路,老树郁郁葱葱,枝叶茂密,遮住了日光。山间鸟啼兽吼,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的袖中传出阵阵流水声,如溪水潺潺,欢快流淌,似在指点。
行至山腰,一丛野草散发出浓重的腥臭味。凑近细看,草的茎叶依旧青绿,内里却已腐烂,有滴滴黑水自根部渗出。
看起来,跟炼魂散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炼魂散毒发,全身皮肤溃烂,由外而内腐烂,此毒恰恰相反,由内而外腐烂。
“好霸道的毒,看样子,这些草刚中毒不久,便被绝了生机。”阿恨目光一闪,心里有了几分期盼。
沿着野草往前,走到一株大树下。落叶纷纷,随风飘舞。
正值春日,草木焕然一新,这般景象,实在有违常理。
阿恨伸手接住一片树叶,树叶不是枯黄的,依旧碧绿,摸上去光泽又顺滑。
他绕着大树转了一圈,挺拔的树干,枝繁叶茂,怎么看,都完好无损。
他拨开荒草,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大树的根部赫然已经腐烂。
他伸手推了推,大树发出“吱呀”一声,倒了下去,随着树根的翻起,还迸溅出一泓黑水。
“这趟没白跑,这正是我需要的毒。”阿恨心中一喜。
再往前,老树掩映间,躺着一座破落的庙宇,残缺的匾额上依稀能看出“落霞”两个字。
庙门上结了厚厚的蛛网,一只小小的蜘蛛坐在网中央,洁白的身子,碧绿的眼睛,唯有腹部露出一抹朱红。
阿恨细细打量后,两眼放光:“朱玉蛛,南疆五毒之一。”
他手掌一抬,一缕真气溢出,裹住蜘蛛,将之拉离了蛛网。
朱玉蛛挣扎起来,尾部吐出一条蛛丝,竟轻而易举地洞穿了阿恨的真气。
蛛丝落到庙门上,它身子一荡,又回到了蛛网上。
小小的蜘蛛坐在网中央,六条长腿划动,整张蜘蛛网扭动起来,一根根蛛丝如钢针般飞舞而起,凌空刺来,在正午的日光下,透出点点光亮。
阿恨身子疾退,右手挥出,眨眼间在身前布下一堵气墙。
蛛丝一路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气墙,凶猛地刺向他的身子。
在蛛丝面前,气墙形同虚设。
阿恨身形一闪,掠至半空,躲避开来。
他歪头看着蛛网,手一翻,一个小小的管子落到掌心,管子内盛满了银白色的液体。
他手指一弹,一滴液体飞出,黏在蛛网上,好似清晨的露珠。
他手指再弹,接连弹出五滴液体,落在蛛网上,围成一圈。
只见蛛网抖了抖,黏性尽失,朱玉蛛随即掉落。
趁此机会,阿恨手指一点,一缕真气落下,凌空一转,幻化成龙形。
一声龙吟乍响,拇指大的迷你小龙张牙舞爪地扑向朱玉蛛。
朱玉蛛腹部微抬,一根蛛丝笔直射出。
小龙抬爪,无数爪印纷纷呈现,密密麻麻,封锁了对方的一切退路。
同样的一幕再现,蛛丝直接洞穿了爪印,毫不留情地刺入龙躯。
龙头一低,一口咬断了那根蛛丝,同时,一道爪印浮现,顺着蛛丝劈下,劈向一根蛛腿。
朱玉蛛慌了,六根长腿一弹一跳,竟蹦出了丈许高,直上庙门上空。
不等它逃进寺庙内,小龙后发先至,一头撞在它身上。
朱玉蛛被撞得一颤,掉落在地,转身往草丛中爬去。
然而,它刚一动,小龙又拦住了它的去路。论速度,它远不及这缕龙形真气。
它只得抬起腹部,再次射出一根蛛丝。
相斗片刻,小龙身上已沾满了蛛丝。它摇头摆尾,真气流转间,将蛛丝尽数震断。
而朱玉蛛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眼见时机成熟,阿恨手一翻,一枚玉盒飞起,自空中落下,刚好盖住了朱玉蛛。
他招了招手,玉盒飞回。他往玉盒贴上贴了张符咒,满意地点点头,将之收了。
袖内传出阵阵水流声,“哗啦啦”作响,似在表达着渴望。
阿恨抚了抚袖子,道:“你太能吃了,这是下个月的口粮。”
推开庙门,放眼望去,佛堂、僧舍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他却喜形于色,忍不住欢呼出声。
因为无论佛堂还是僧舍,每一扇紧闭的门扉上都坐着一只朱玉蛛。
他如法炮制,将一只只朱玉蛛收入囊中。
收了整整二十只朱玉蛛后,他又在僧舍内、屋顶上细细寻了一圈,再没发现毒物的踪迹。
他心中一动:这些朱玉蛛莫非是有人放养的?否则,怎会全都守在门户上,而不爬进屋内?
他最后走进了佛堂,推倒的佛像、蒙尘的蒲团历历在目,一切都透着破败不堪的气象。
阿恨目光游走一圈,落在空荡荡的佛案上。佛案乌黑,已然腐烂,透着丝丝毒气。
他稍加观察,便判断出,这毒气与寺外草木上所见的,是同一种毒。
他走上前,大袖一拂,一阵狂风袭过,将佛案卷飞,现出一个黑黢黢的深洞,洞口浑圆齐整,显然也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
他目中射出两行实质的银芒,看了看,洞太深,看不见底。
可以肯定的是,毒物就生活在洞里,而且还是有人豢养的。这个洞,明摆着就是个陷阱,等着他往里钻。
他略加思量,还是翻身跃入洞内。
所谓陷阱,不过是让他葬身毒物之口,他有的是手段,将毒物给抓了。
“桀桀,他进去了!”
“桀桀,真是个傻小子,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转。”
“桀桀,就让他葬身在洞里吧,省得我们三朵金花出手了。”
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三个疯女人闪身而出,一个披头散发,一个头发高高盘起,比一张脸还长了两倍,一个项戴佛珠,手持拂尘,依旧是光天化日之下能吓死鬼的造型。
也不知她们先前藏身何处,忽然就凭空冒了出来。
她们合力搬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封了,然后并排坐在石上。
……
呼延杰折扇轻摇,健步如飞。
前方,一名貌美女修赤足在草地上奔跑,笑声阵阵,如银铃发出的脆响。
呼延杰呼道:“田师妹,往哪跑?看为兄抓住你,怎么修理你。”
田姓女修一回眸,抛了个媚眼,笑得更欢:“少主,快来啊,奴家等着你呢。”
她的嗓音酥酥麻麻的,撩拨得呼延杰心痒难耐。
二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东郊小树林。
或者应该说是树林遗址,因为除了树王,其他树木尽皆倒在地上,枝叶也已腐烂。
田姓女修落到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张开双臂,翩翩起舞。
呼延杰奔来,从后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喘着粗气,脸上挂着谄笑,将嘴凑到她耳边:“好师妹,你皮肤真光滑,让为兄香一口。”
而她站着没动,目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田师姐!”
一声呼喊及时响起,吓得呼延杰赶紧收手。
只见十多名女修破空飞来,叽叽喳喳地叫开了:
“这是什么破地方,喊我们来此作甚?”
“田师姐,你说有要事相商,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出来,别浪费大伙时间。”
“就是,宗主还在大发雷霆呢,若发现我们几个私下里跑了,定会责罚的。”
……
田姓女修“咯咯”娇笑:“当然有要事,要事就是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说着原地转了一圈,一身锦衣华服变成了黑衣劲服,脸也被黑纱蒙住,头上还罩了一块黑巾。
与此同时,数十道身影从林中蹿出,清一色的刺客装扮。